闪的?!”
元宵嘴里发苦,知是那药瓶上的金漆印,他强自镇定道:“嘿嘿,统领,是香囊。这我相好给的,她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只管用些缕金线什么的,是小人不是,晃了您的眼。”
姓林的是个贪财人,才不信什么缕金线会闪光,只当是这小管事怀中偷藏了金子,便起了抢夺瓜分意,一伸手:“这么新鲜?拿过来给我瞧瞧。”
那药瓶子虽小,但到底要比香料重许多,元宵哪敢给他瞧,连连后退,辞道:“这香囊用得忒旧了,怕要脏了您的手,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的,您看它做什么的。”
他越是如此,那林胖子便更坚信他藏着宝,两相争执不下,胖子竟直接上前两步来抢。元宵也急了,忙拥双手捂住香囊、死死护着,他年纪小,也灵巧,穿着铠甲的胖子反而够他不着。
一来二去,林胖子喘着粗气红了脸、彻底恼了,一边拽元宵,一边高呼一声“来人”,便叫七八个羽林卫将元宵团团围住,他怒骂道:“贼管事,言辞刁滑、目光闪躲,我看你定是藏了私!”
元宵红了眼强辩,“真就一普通旧香囊!林统领你怎么以大欺小呢?!”
“普通香囊你倒是给我看啊?不心虚你藏什么?!”
“你管我心虚不心虚,姓林的这是我私人的东西!你狗仗人势、惯会欺负我们下人!”
林统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竟“嗖”地一声拔出了剑——
“你给不给?!”
元宵被他逼急,也咬牙一横心:“不给!你用强的,我偏不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虽是下人,却也是永宁王府登记在册的管事,大锦律例杀人偿命,林统领尽可以动手!”
“哼,”那胖子被气笑了,恶狠狠道:“凭你也配?我不杀你,我砍了你这一双手!看你还如何与我要强!”说着,他吩咐几个羽林卫将元宵那紧紧捏着香囊的手展开,提着剑便上前。
林胖子到底是太皇太后姻亲,手中长剑明晃晃得直发寒气,元宵心里打鼓,却还念着他家王爷一双腿,干脆闭上眼梗着脖子,只盼能护住这一点好不容易得来的药。
结果,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传来,元宵只听得耳边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瓷器清脆碎裂的声音。
他慌了,忙睁开眼睛,却发现香囊整个好好地握在他掌心、里头的小药瓶自然也完好无损。再细看,才发现碎裂在地上的,是一只小小的青瓷酒杯。
而林统领刚才只觉得额心一麻,紧接着便有冰凉的液体从脑门上滑落,他抖了抖,抬手一抹,发现那不是血而是些透明的酒液。他又惊又怕,壮着胆子大喝道:“谁——?!”
“指挥使英武,何必同一个孩子计较?”
风吹竹叶动,春日的暖风拂下一片桃雨,木轮子轧过青石板路,一道蓝色的身影缓缓从过厅后坐轮椅而出。来人墨发玉簪、修眉似墨,睫帘下的双眸似寒星。
“……王爷。”
“拜见王爷。”
元宵和羽林卫纷纷伏地行了大礼,持剑的林胖子愣了愣,最终也还剑入鞘,随意地拱了拱手、老大不情愿地简单做了礼。
北宁王凌冽不以为忤,只缓缓将双手从木轮边收回,不疾不徐地看了元宵一眼:“寻了你大半日,又上哪儿躲懒去了?”
元宵会意,立刻伏地磕头,“王爷,小人错了,小人就是瞧着外头热闹……”他将那一套说辞再重复了一遍,连连告饶央求着,“小人只去了一刻来钟,真的真的。”
凌冽看了元宵半晌,摇摇头,“回去抄书。”
元宵一听这个,脸立刻皱成了苦瓜,而那林胖子眼看到手的肥肉要走,站起身来还想说什么,却不防被北宁王丢来一个冷冷的眼神。
那一眼太过森冷,吓得他一哆嗦,便没敢上前。
他这么一退,那边元宵已经一骨碌爬起身,上前推着凌冽的轮椅出了过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