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突然扬起头来,对月长嚎。嚎声响彻林谷,回音不绝。
她吓得心脏突突突跳个不停。隐隐约约,远处此起彼伏传来数声狼嚎,自然是周围狼对同伴的回应。
她彻底绝望了,感觉到每一刻都是煎熬。狼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
夜幕渐沉,迷迷糊糊的,她已经能听到周围灌木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看到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她的眼泪又流出来,她想到了哥哥听到噩耗之后痛苦的样子。
她用尽最后的一点点力气,大声喊:“哥哥……”
然后,恍恍惚惚的,她看到一群狼出现在面前,一片尖牙和利爪扑了过来……
那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了。
此刻,菁菁面前那狼首人,一样的没了一条前臂,血流满地,一样的哀嚎,一样痛苦的眼神。当年的情景,无数次让她从梦中惊醒的那一幕,真真确确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四周迷雾重重,月光都没了踪迹。难道真是那狼的灵魂趁着中元之夜而来复仇?
菁菁正惊疑不定,心乱如麻之时,忽然周围寂静了下来,那刺耳的女人笑声消失了。狼首人弯下腰,用左手拾起斩断的右臂,嗅了会儿,然后抬头长嚎起来,声音一如五年前那只断了前腿的狼……
菁菁木雕泥塑相似,僵在那里。
果然同五年前一样,周围传来断断续续的狼嚎声,在山谷中不断聚集,回响。随着这嚎声渐近,菁菁心中的恐惧更甚,感觉摇摇欲倒,忙以剑尖杵地,放才稳住身形。
丛林中传来灌木和草丛被拨动的声音。又过了会儿,迷雾中隐隐约约显出了一双双眼睛,冒着瘆人的绿光。菁菁浑身无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脑海中又呈现出五年前的场景……
那时,有数只狼同时朝她扑来,牙爪在月光下闪着白光。她早已无力抵抗,眼睑合上,泪水顺着腮边流下。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几只狼扑在身上的重量,甚至能感受到它们的利爪抓破了她的衣服。
她紧闭二目,等待着群狼锋利的獠牙将自己撕碎。可是过了半晌,仍然没有感觉到痛疼。扑到自己身上的狼没了动静。
她壮了壮胆,慢慢睁开眼睛,“啊”得叫了出来。原来扑到她身上的有两只狼,头上都扎着一只箭,均是从后脑进去,深入半尺有余。她攒了攒力气,手和身子一起使劲儿,将两只狼推到一边。这才看到在她周围还躺着四只狼,也都是利箭入脑而死。
周围的狼仍在嚎叫,却是裹足不敢上前。断了前腿的那只狼也慌了,一瘸一拐地往后退去。
是有人在群狼扑过来的瞬间射死它们,救下了她。
她正在狐疑不定,有马匹声由远而近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到了身边。周围的狼群忽的散了开去,但并不走远,仍遥遥围着。
过来的马共有三匹,马上的三个人都拿着弓箭。后面是两匹黄马,马上两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都是一袭青色紧身衣褂。左边那个是长脸,膀大腰圆,马上挂着两只西瓜大小的镔铁锤,黝黑发亮;右边那个是圆脸,身子细长,腰间缠着一条青龙鞭。最前面是一匹白马,骑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手持鹊画弓,腰间挎剑,身穿淡紫色圆领长袍,头上戴着青色香幞,脸庞棱角分明,白皙光洁,二眸子深邃黑亮,炯炯放光,鼻梁高挺,英气不凡,自带出几分高贵。他嘴角含笑,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在右边的嘴角下方,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痣,点缀得恰到好处。
她身上没有半分力气,迷迷糊糊的,看这三人的面貌也不是很真切。但那少年也笑容却一下子刻在了心里。
“那好像是一颗美人痣。”这是她心里冒出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