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先生将裴牧天一众和侠隐堂几人安置在府中后面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有几名仆人专门伺候。
此时天渐渐黑了,月亮挂上了枝头。淡风浮过,送来轻微的虫鸣。
葛函章到了裴牧天的房间,又命玉家的下人送了些酒菜来。兄弟二人关好了门窗,对饮起来。葛函章闷闷不乐,一会儿便喝了有半坛烧酒。裴牧天坐在一旁,也是不语。
忽听葛函章长叹了一声,说道:“现在看来,要过大河是难于登天了。在这侯府别院,我等已是瓮中之鳖,只能坐以待毙。”
裴牧天也喝一口酒,安慰道:“大哥也不必如此沮丧。此时尚未到山穷水尽之境地。”
葛函章摇摇头,说道:“今日我两名得力手下丧命林中,俱是这玉先生所策划,所以他所说的四海侯府想与咱们欲澄清误会等等言辞,我是断然不信的。他留咱们在府中,必是阴谋。”
裴牧天点点头:“此人机谋深远,武艺又极高,确实是厉害的对手。而且手下能人众多,单是一个神羽门,我们对付起来也无胜算。”
葛函章如有所思,看了看裴牧天:“兄弟,说起来,有一事我大为不解。”
裴牧天问道:“何事?”
葛函章道:“今日咱们为神羽门所困,那箭阵确是厉害非常,假如骆氏兄弟一声令下,箭阵发动,我等必是万难逃生。何以贤弟当时竟那般从容?”
裴牧天笑笑,说道:“那日在行唐县衙,我便知道四海侯府投鼠忌器,不敢杀了耳六。定是在耳六身上有四海侯急迫想要的东西。我想,极有可能是四海侯也已知晓了太监瑞成安之事,只有拿了耳六,才能知道瑞成安被藏在哪儿。如果耳六死了,他便找不到瑞成安,自然无法向上面交代。神羽门的箭阵虽然厉害,但也不敢保证是否会误杀了耳六,因为人与树不同,人是会动的。”
葛函章思忖道:“这么说,只要我们以耳六的性命相要挟,四海侯府的人便无可奈何了?”
裴牧天道:“这正是对方的弱点所在。不过对方也知道我们不会真杀了耳六,所以这也是我方的弱点。”
葛函章道:“耳六与我已经相识多年,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为人,即使四海侯府拿了他去,百般折磨,他也是宁死不会透漏机密的。所以四海侯府花再大的力气策划,也是枉然。”
裴牧天点了点头,轻笑道:“所以他们才安排了这位老谋深算的玉先生来对付我等。我想玉先生正是要这样一个局面,先稳住我等,再想办法让耳六开口。”
葛函章摊了摊手:“那又如何?顶多是撕了面皮,鱼死网破罢了。我断定他们还是得不到想要的。”
裴牧天道:“恐怕,也正是为了破局,才会出现了钟离秋月。”
葛函章一惊:“贤弟是说,这钟离秋月……”
裴牧天摇摇头:“小弟现在还不敢完全确认。但大哥不觉得,此事发生得太过巧合了?两位门主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现在出事。钟离秋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