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建好木屋,准备好了粮食和其它日常使用之物在那里等候。为首的是裴牧天的另一个书僮,叫做裴安,带的都是从京城来的裴家仆人。原来是裴牧天在赴行唐县上任之前,就事先与裴平、裴安来到这里,选好了地点,做了这些安排。至于为何提前做此布置,裴牧天没说,众人也不便多问。
裴牧天安顿好众人,让鲁悟之给受伤的二人疗伤,给耳六服下了解药,并安排仆人在沿途的山谷和树林处择地隐蔽,作为暗哨。
又过了五日,裴平引易州都督葛函章等人也到了此处。此事裴牧天也是早有安排,裴平逃脱后,在路上拦下了接到裴牧天的书信后赶往行唐县的葛函章等人,并带到此处与众人会合。因路上怕有人跟踪,所以极为谨慎,空绕了几圈,是以晚了两三日。
葛函章此行带了他的妹妹葛菁菁,以及四名心腹武官。这葛菁菁与裴牧天曾见过数次,知他与自己的胞兄是生死之交,所以也并不见外。只是此行她心情颇为急迫,几次催葛函章尽快动身。
裴牧天和葛函章兄弟相见,自是亲热得很,于是昨日在月下饮酒,至了深夜。这二人一个是翩翩公子,一个是赳赳武夫,竟是惺惺相惜,赤诚相见,无话不谈。
二人均喝得多了,早晨醒来头脑昏沉,起来散步,却又遇上,于是边走边说,渐渐进入了林中。
葛函章道:“这次耳六之事,真是幸亏了贤弟了。如换做旁人,断不会搭救与他,也无此本事能救他出来,当然也没那胆量,敢和江南四海候府作对。”
裴牧天道:“我与他曾有过一番对话,我猜出他是聂飞雄,此次是来找大哥的,而且必是机密大事,所以自然要保他周全。”
葛函章点头道:“贤弟聪慧无比,但你们那番对话却是把聂飞雄吓了个不轻。昨日我与他谈了一个多时辰,他将贺兰敏之的情形和计划均说与了我听,与贤弟推断得一般无二。现下这聂飞雄对贤弟,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裴牧天道:“此事要猜个六七,难度本也不大。只是没想到为何会与江南四海侯府扯上了关系。”
葛函章道:“贤弟都想不到,我这榆木脑袋,更是指望不上的了。四海侯府在朝野均有极大的势力,确实是不好对付。贤弟这知县,怕是做到头了。唉,是我这当大哥的牵连了你。”
裴牧天摇摇头:“我这个知县,当不当的有什么紧要。怕是大哥这易州营都督,也保不住了,甚至会祸及满门。”
葛函章沉默了片刻,道:“只是此事,却是不能不管的。”
裴牧天在一棵大树前停下来,看向葛函章,说道:“贺兰敏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二圣是断断不可能饶恕的。大哥难道真打算帮他到底?”
葛函章又是半晌无语。
二人又往林子深处走了一会儿,葛函章说道:“贤弟,有一些朝廷的旧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