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会见四伯母来了,像抓到救命草似的抓住四伯母的手,语气微弱的说:“四嫂,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四伯母两颗泪掉到了吴新会手上,女人啊,不管你的品行怎样,对于自己的孩子就是伟大的。
这时,四伯母完全忘记了仇恨,连连点头答应。可是当她发现吴新会真的是难产时,又觉得束手无策。她只得将已经在体外的婴儿的脚塞回体内,尽量将胎儿的位置摆正,再叫吴新会使劲,但是,吴新会已没有半点力气。这时,大伯母也来了,见到一床的血,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说:“他四婶,怎么办?有把握吗?”
“管不了这么多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大嫂,有鸡蛋吗?快给她满婶喂鸡蛋,生也好,熟也好,往她嘴里灌就是。”四伯母气喘吁吁的说。
“好,”大伯母答应一声,就回去拿鸡蛋了。
四伯母又叫香连去叫仲高哥去请接生婆。
香连点点头,一口气跑到了仲高、仲普、仲贵和仲伯睡觉的房间里。她摸到仲高哥睡觉的床,把他叫醒,哭哭啼啼的说:“仲高哥,我娘要生了,四伯母要我来叫你去请接生婆。”
仲高睡得正香,被香连叫醒,气得从床上跳起来,骂道:“你娘生孩子,要我去请接生婆,有没有搞错。你娘死了也活该,我不去。”
仲高说完又躺回床上继续睡。香连本来就害怕,被仲高一吼,吓得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仲普、仲贵、仲伯都被哭声吵醒了。
仲贵从床上跳下来,把香连抱到自己床上,边哄边说:“香连不怕,跟哥哥睡,哥哥保护你。”
仲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对仲高说:“哥,娘叫你去,你就去一下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好,我去,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他们昨天上咱家抢东西,把咱家砸成什么样子?你们就不记得了?咱爹是谁逼疯的?才一天,你们就都忘了。”仲高一边起床一边气愤的说。
仲普也跟着起床,解释说:“哥,不是我忘了,而是不想跟他们计较,冤冤相报何时了?走,我和你一起去。”
仲高和仲普出了大门,借着月色,去跟龙现头相邻的宝塔村请接生婆。在经过龙现头时,看见茶馆的灯还亮着。
仲高一眼就看见面对大门而坐的王思安,把最后一块大洋抛到了赌桌上。
“妈的,上死人、下死人,怎么不死了这个赌博鬼呢?”仲高气得破口大骂,冲进茶馆,一把将赌桌掀翻,指着王思安的鼻子骂道:“王思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老婆生孩子,都快死了,你有本事还在这赌博。你不去请接生婆,还弄得我们兄弟俩走夜路,替你去请接生婆。”
赢了钱的几个赌鬼们趁机溜之大吉,临走时把王思安最后抛出的那块大洋都捡走了。
输红了眼的王思安见仲高砸了场子,冲着他的面颊就是一挙,嘴里还不停的骂道:“老子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昨天你放火烧房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仲高被王思安打得晕头转向,又听到他提到昨天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操起一条板凳,对着王思安的头猛砸下去,王思安躲闪不及,头被砸了一个洞,血像喷泉一样从他头上喷了出来。
王思安见到血,不知是晕血还是被打正了要害,顿时晕到在地。
仲高没想到自己下手会这么重,还以为王思安死了,吓得拨腿就跑,跑到龙现头和宝塔村分界处的宝塔里,藏了起来。
仲普见事不妙,赶紧扶起躺在血泊中的王思安,连叫几声满叔都没反应,大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见满叔头上还在流血,于是急中生智,在茶馆老板烧茶的炉子里,抓起一把草木灰堵住王思安流血的洞口,总算是把血止住了。
茶馆老板亥时就回房睡觉去了,当听到茶馆里有吵闹声时,以为是那一伙赌博鬼在斗嘴,并没有理会。后来听到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