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一事顺利、事事顺利,一环脱扣,环环脱扣。一个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又倒下一个。
四伯母见丈夫昏过去了,又趴在丈夫的身上嚎啕大哭,于韵妹又用老一套,嘶哑着嗓子喊道:“快拿姜汤水来。”
秋霞赶紧跑着厨房里,把刚才剩下来的一碗姜汤水端到了母亲面前。
于韵妹接过姜汤水,和四伯母一起,一个撬开老四咬紧的牙齿,一个劲的往他嘴里灌。不一会,老四就睁开眼睛来了。这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老四是中署了,加上又饿又渴,一下子体力不支而导致昏厥。
大家见老四醒过来了,便劝他节哀顺便。
儿媳妇妙苗倒了一碗凉茶给他。他喝了凉茶便觉得好些,于是用手臂在脸上擦了两下,然后站起来,走到几兄弟的桌子上坐下。四伯流着眼泪给他盛了一碗饭。
四伯母把饭递给丈夫以后,就坐在另外一张桌子旁边的板凳上,嘤嘤的哭泣。是啊!丈夫是一家之主,她怎么能没有老四呢?老四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天不就塌下来了吗?想想都让人心碎。
于韵妺劝她说:“她四母,老四不是没事了吗?别哭了,先吃点饭吧!”
不劝还好,听了于韵妹这一劝,四伯母反倒是趴在于韵妹的肩上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他五婶!我们家老四可不能有事啊!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五个和尚(指没结婚的男孩)该怎么办呀!啊啊啊⋯呜呜⋯”
“呸呸呸!乌鸦嘴,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快吃饭。”于韵妹一把推开四伯母骂道。
三伯母也拿眼睛瞪着四伯母说:“尽想些没油没盐的事情,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四伯母被于韵妺和三伯母这么一骂,于是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没有吃饭,实在是没有胃口吃。
其实大家也和四伯母一样没胃口,都没吃几口饭。
特别是季贤,本来高高兴兴的陪新婚妻子回娘家,中午还要陪爷爷喝几盅的,没想到一瞬间就和爷爷阴阳两隔了,叫人哪里来的食欲呢?
石灰窑上下来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倒是个例外,他们都饿得前胸帖后背了,几个人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饭,王家六兄弟就开始商量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后事。
于韵妺帮着三伯母和四伯母收拾碗筷,仲恺和仲勇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家也没有注意。吃完饭以后,他们就和其他几个孩子去院子里看马。
秋霞坐在爷爷奶奶的遗体边流眼泪,季贤在一旁陪着她;
大伯母把小孙子、交给孩子他娘带回中东屋去睡觉,自己就站在王思善的身后。
仲书的兄弟们、堂兄弟们都坐在天井的围墙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父辈们的商量出来结果。
媳妇们也是这里三五个、那里三五个,站的站、坐的坐,议论纷纷。
王思善等兄弟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大约沉默了五分钟以后,王思儒开口说话了,他说:“长兄为父、长嫂为娘。依我看爹和娘的丧事,应该由大哥来主持。大哥你说怎么办嘛?”
王思儒也不是真要让老大来主持,他知道老大没主见,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他只是处处都要表现出自己是一个识大体,没有私心的老好人。
其实,自从上次老六偷鸡引起的大闹分家以后,他就在为自己的小家做打算。他已经瞒着老爷子,把一些农户欠的石灰帐,以老爷子的名头签字悄悄的收回来了。见一些值钱的东西,也乘人家不注意的时候,拿回自己屋里藏了起来。
米和油这些显眼的东西,他倒不去动,因为油和米都是大家盯着的东西,一动就会被发现。楼上的谷子也被他伙同自己的亲戚,深夜里挑出去七、八石,放成了钱,塞在自己腰包里。
王思儒一说叫大哥主事,大家便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