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后的第三天早上,天空像洗过一样晴朗。
于韵妹早早就推开仲恺的房门,走到仲恺的床前说:“恺恺,快起来,今天是你大姐回门的日子,你爷爷叫你早一点去接你大姐和大姐夫,趁早上天气凉快,早去早回。
仲恺还在睡梦中,突然被母亲叫醒,睡眼惺忪的很是不愿意起来。但一听到叫他去接大姐和大姐夫,他就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到厨房里拿齐脸盆、毛巾、牙膏和牙刷就去泉水井边洗脸刷牙。
仲恺洗漱完以后,穿上藏青色棉绸短衣短裤,兴高采烈的出了前门。他在院子里看到爷爷正在打拳练功夫,便走上前去说:“爷爷,我去接大姐和大姐夫了。”
王耀荣停止练拳,笑呵呵的对仲恺说:“你快去告诉你姐夫,就说爷爷准备了一坛好酒,就等他来陪爷爷喝个一醉方休。”
“好嘞!”仲恺答应一声,一嘣一跳的往牌坊外走去。
仲恺到达朱家大院时,正好赶上管家齐伯带着几个长工去田里耘禾。他不认识齐伯,但齐伯认识他。因为仲恺是舅爷,前天在少爷和少奶奶的婚礼上,作为高亲的他被安排坐在高亲席的上席。虽然仲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但是作为少奶奶的嫡亲兄弟,仲恺便是朱家大院最尊贵的客人,理应坐上席。
齐伯一眼就认出仲恺来,于是笑容满面、谦卑恭敬的说:“舅爷,早!您是来接少奶奶回门的吧?请随我来。”
齐伯把仲恺带进客厅,叫仲恺在沙发上坐下,递给仲恺一把檀香折扇,便去厨房找吴妈。
吴妈听说舅爷来了,即刻上楼去敲少爷和少奶奶的门。咚咚咚的敲了几遍,都不见里面有动静,反倒把隔壁的太太叫醒了。
朱太太推开房门问:“吴妈,什么事?”
“太太,舅爷过来接少奶奶回门来了,在沙发上坐着呢。”吴妈一边说,一边朝楼下的客厅撸撸嘴。
“舅爷这么早就来了!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朱太太说完就关上门,在房间里更衣。
季贤和秋霞这对燕尔新婚的小夫妻,云里雾里的折腾了一宿,将近雄鸡报晓时才沉沉睡去,此时此刻的他们,还在做着甜蜜的梦呢。
朱太太穿好衣服下楼来,招呼仲恺去园子里面走一走,等吃了早饭,再和姐姐、姐夫一道回王家祠堂去。
仲恺来过朱家大院,是前天和弟弟仲勇抬着一尊釉下五彩瓷送子观音佛像来的,但前天的喜庆和热闹使他有一种不似在人间的感觉,所以他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陌生而又好奇。
他无法想象,姐姐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雍容华贵、富丽堂皇了呢?但恰恰这又是他希望姐姐所拥有的生活。
仲恺随意的在后花园走来走去,仆人们见了他,都叫他舅爷,向他行礼作揖,这使他感到无上的光荣。人啊!谁不希望受尊敬呢?
约莫半个小时后,季贤和秋霞才在朱太太不下十遍的敲门声和叫喊声中醒来。
秋霞醒来后,还以为是半夜,因为厚厚的窗帘把阳光严严实实的挡在了窗外。于是她推了推身边的丈夫,焦急地说:“季贤,快去开门,深更半夜的,娘这样叫我们,会不会有什么事?”
听秋霞这么一说,季贤有些担忧,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蚊帐,顺手拿过床台柜上的短裤穿在身上,光着膀子就去开门。
季贤把门打开,想问母亲什么事,一股强烈的阳光射了进来,使他感到有些刺眼,此时他才知道已是春宵苦短日高起。
朱太太也年轻过,当然理解儿子和儿媳,于是慈祥地说:“怎么睡这么死,舅爷来接你们回门了,快叫秋霞起来,趁早上天气凉快,早一点去,等会太阳大了,会晒死人的!”
朱太太说完,就下楼去厨房帮吴妈准备早饭。
季贤关上房门赶紧穿戴。
秋霞听见婆婆说仲恺来接他们了,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