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没想到无悯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竟然也有这样细心的一面。
龙辛想得没错,他在逞强这方面跟无悯像极了。方才无悯一眼便看出来他不过是一直在强撑,她想着自己并不喜欢被人当面戳穿自己的狼狈与软弱,龙辛应该也是如此。
他生来仙胎,又是灵力磅礴的白泽一脉,放在平日里就是去北荒的极冰之海里游上一圈都不知冷字怎么写,要不是伤得狠了又怎么会畏寒呢?
无悯就不一样了,若是她都觉得冷,那怕是她大限将至了。
环顾四周,无悯看中了一棵枝桠较为平整的老槐树,一个起落间便稳稳的坐了上去,倚靠着粗壮的树干,她觉得这树的长势仿佛生来就是让人躺的一般,好不惬意。
不错,今夜便在这里睡吧。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隔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有些看不真切。
只隐约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地上抽泣着,一遍又一遍低低的问着你在哪?
她在找谁?
忽然一阵地转天旋,场景变换。
还是方才那个女子,不同于刚才素白的模样,此刻的她穿着一袭张扬的红裙,三千青丝未挽,随风轻轻摇曳,像流动的水墨。那裙子领口处开的极其微妙,只是香肩半露,让人无限遐想却未能再多窥见半分,她赤着脚并未穿鞋,只在纤细的脚腕上分别系着一段红绸,笑得放肆又妖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甜腻香气,无悯敏锐的察觉到,这是纵蛊的味道!
红衣女子的对面站着一个修士打扮的男人,一身月白色的道袍,头发一丝不苟的被发冠束起,连那双道靴都是一尘不染,那模样比去星辰斋上课时的龙辛看上去还要端庄板正几分,与那个女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他们像是在争执着什么,无悯却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
又是一阵眩晕,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那么喜庆又那么刺眼,竟是修士与那女子正在拜堂成亲,这喜堂却没有任何宾客,成婚的新人没有收到任何的祝福,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诡异,他们却毫不在乎,手牵手行完了礼。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幸福,没过多久,那女子便有了身孕。
无悯还是没能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梦境再次回到了原点,那片茫茫大雾。
只是这次无悯却真真切切的听清了那个女子的喃喃自语。
她说的是:晴华,你在哪?
梦到这里,无悯便醒了过来。
天光已经大亮。
梦里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沈雪音了,而她的丈夫,就是这个曾经的尧山山神晴华。
无悯起身优雅的从树上跳了下去,刚一落地就被祸斗扑了个满怀。
“起来!”无悯眯起眼,盯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大狗。
狗子知道自己犯了错,灰溜溜的爬起来站在旁边耷拉着脑袋。
祸斗的毛发其实手感并不好,糙得很。
可看着它这副委屈的模样,无悯还是摸了摸它的头以示原谅。
禾兮正站在旁边柔柔的看着她笑,无悯将他拉了过来,细细的为他检查换药,他脖子上的伤还是那样触目惊心,龙辛的力道很大,当时也确实是下了死手的,想来应是伤到了禾兮的嗓子。起先无悯也并未察觉,只是从昨天到现在,禾兮除了在她刚从祛恶阵出来时他曾叫了声姐姐以外便没怎么开口说话。
在她身边的禾兮一向不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这很反常。
“禾兮现在都不主动跟我打招呼了。”
“没……”他只低低的咕哝了一个字便闭上了嘴。
“你伤到了嗓子?”
禾兮抬起头,眼神里有些慌乱,他自以为已经掩藏得很好了。
“龙辛做的?”
禾兮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不开口。
“是我做的,我不会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