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芷顿了下,转过头来时,又是那个跟画上去的面具笑容:“离世的外祖,曾对医理略有研学。”
没有否认针术,可这外祖?
哪个外祖?
生娘的外祖?还是嫡母的外祖?
狡猾。
看着宣芷毫不迟疑地跨过门槛,径直离去的身影,苏晏知又笑了一声,对身侧无一道,“去查查她的外家。”
无一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影卫忽然落了下来,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后,道,“王爷,昨日九皇子连夜入太极殿,不到一刻钟,殿内有瓷器摔碎声。半个时辰后,太医院首受召入太极殿,一夜未出。”
苏晏知笑意骤敛,看向那影卫。
影卫又道,“今日早朝,圣上龙颜不佳,提起西北军三九酷寒中守卫大玥,十分挂怀。九皇子顺势上奏,说可安排天使,携圣上赏赐,前往西北,一来可犒劳西北军,二来彰显天恩。”
苏晏知眼神微凝,看向那影卫,“既要彰显天恩,这天使便不能是个身份轻的。定的是何人?”
影卫垂首,“淮南王。”
淮南王?身为圣上唯一的兄弟,身份确实足够了。
只是……
苏晏知按住食指的银环,慢慢转动。
昨日,淮南王就在寺中,见了一个人。
而那人,会吹《错今朝》。其父,在西北军。
巧合?
苏晏知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他沉吟片刻后,道,“去查温煜与淮南王的交际。再命满春院的暗桩,找出那晚宣四接触过的人。”
“是。”
黑影应下,闪身离开。
无一上前,推起轮椅,低声道,“王爷,西北军?”
苏晏知转着银环,点头,“赵廷栋此人好大喜功又急功近利,西北军骁勇,尤其遂平伯手中的左骑先锋,十分精锐。我只担心,赵廷栋好高骛远,损了这良兵良将。”
无一点点头,没说话,推着轮椅从没有门槛的后门走出去。
轮椅碾压过雪面,留下深深的两道折痕。
苏晏知看着地面厚厚的白雪,募地想起那一年冬日,被冻于山谷他们苦中作乐的情景。
笑了笑,道,“无一,这天下太平大陆归一万朝来贺的盛世,也不知我能不能活着看到。”
无一猛地攥紧扶手,刚要说话。
“噔噔噔。”
碎碎的脚步声传来。
扭头一看,四福和三福裹着白毛领子跟两团雪人似地从雪地里蹦跶过来。
“苏将军!”“笨蛋!现在要叫王爷!王爷!”
无一停下来,看着两颗光溜溜的脑袋。
“苏将军!给!”
四福咧着嘴,把手里的油纸包塞进苏晏知的手里。
苏晏知替他擦掉红通通脸蛋上的雪水,笑问:“这是什么?”
四福还在傻笑。
三福也把手里的一个油纸包放在苏晏知盖着腿的毯子上,大大声音地说:“是糖!”
苏晏知手指顿了顿,随后失笑,“留着自己吃……”
三福却坚定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四福说,您喜欢吃糖!今儿个我们就剩这些啦!您拿着!下回我们给您留好多好多!”
说完,也不等苏晏知说话,拽着还乐呵的四福就跑。
四福被拽得差点摔跟头,跑了两步,回头对苏晏知摆手,“苏将军!下回还来哦!”
苏晏知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身影直到不见,才收回视线,瞧着手里的两个不到他拳头一半大的油纸包,打开,发现一份松子糖和一份山楂丸。
笑着摇摇头,捡起一颗松子糖放进嘴里。
口中那麻痹味觉的苦味渐渐褪去,一丝极淡的甜味渗了进来。
他闭目靠在轮椅里,片刻后,笑了笑,道,“回城吧。”
……
“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