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章远立时拿了信递过去,笑容瞬间敛下,“九郎,你看此信!竟提及数月来,赵廷栋连翻冒失进军,大败于回纥、突厥,甚至连独虎山一带尽失!”
他的脸色已异常难看,“可近日北疆上奏的军报,却说镇远侯接连大捷!他这是谎报军情?!”
显而易见,相比镇远侯,淮南王更相信有过救命之恩的遂平伯。
温煜将信看了一遍后,却问:“此信何以为真?”
温章远知道他是个多疑的性子,点了点上头的一个‘山’字,“宣凌峰的字迹我是认得的,这个字,因着他父亲的名讳,他打小写着便少一笔。”
温煜看了眼,转身,走到草庵边的暖炉旁,将信扔了进去。
“九郎!”温章远一惊。
温煜却神色平静,“若此信为真,镇远侯其心必然不轨。北疆戍守二十万军,若他轻举妄动,大玥危矣。”
温章远何曾没想到这一处!面色凝重,“你待要如何?”
温煜看着那暖炉内冒出的火舌顷刻吞没了信纸,片刻后,道,“我进宫,请父皇安排天使,以犒赏北军为由前往北疆,暗中查探镇远侯行动。”
“好计策!”
温章远眼前一亮,长呼一口气,“幸而宣凌峰教的这几个孩子都很不错,若是她不当一回事,把这信随意搁置了,只怕要耽误了大事!”
说完,却不听温煜回应,抬眼,就见他转脸,正看向门外。
他不解地跟着看了眼,“怎么了?”
温煜的眼前浮起那小娘子站在一群恶意歹然的小倌儿中间时,脸上那副轻慢的神色。
那是一种上位者睥睨蝼蚁的不屑。
他漠然地说道,“宣凌峰本可以让人悄悄地进城,将信交给五叔,或是交给那位如今在京养病的英王。为何却要让他这个无权无势甚至困束于内阁的女儿想尽办法,来辗转将信交到五叔手中?”
温章远一怔,确实没想到这一节。
想了想,道,“莫非是他不信任旁人……”
可这也牵强,温煜说的哪一种办法,都比交给宣芷更妥帖。
他再次看向温煜,“你怀疑她?可她一个小丫头,怎会知晓这种军情密报?而且这字,也是宣凌峰的笔迹无疑。”
又想起来先前,“方才那首曲子,是怎么回事?”
温煜却没回答。
不止这一首《错今朝》,宣芷的身上,还有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她看着柔弱可怜,可是从面对淮南王的那一刻,无论从神情、语气、举止,甚至回话,全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唯有在自己突然靠近的那一刻,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与慌张。
他凝眸看着门外。
忽然确定了一件事——她,认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