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答不答应。英雄您说可笑不可笑,都成了残废,他居然还是不答应。布朗先生叫我们把他装进麻袋,再装了几块石头,扔到河里。布朗先生真是聪明,一下子就去除了一个竞争对手,还省了一千英磅。”
我问道:“那位沈先生你们扔到哪里。”
“哦,就沉到韦斯顿的湖里,我们趁夜深人静在码头扔下去的。英雄,你是谁?问这些事情做什么?”光头男失去了思考能力,现在才想起问我的来历。
我看着他,“你听清楚,你说的沈先生就是你的父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光头男大吃一惊,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啊,原来是沈先生的少爷,是是是,沈先生真是有种,黑狼挑断他的手筋时居然没有啍一声,佩服,真是佩服……”
就在光头男喋喋不休的时候,我挥手击打在光头男的后颈,光头男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尼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沈利,你杀了他?”
我看着他,冷冷地说:“你可以到警局去告发我。”
尼莫的大脑袋摇了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的,况且,我也恨这个光头。我是想问,接下了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他没有死,只是现在我城要去找到我父亲的尸骨!”
“我跟你一起去。”尼莫果断说道。
“不行,你需要在这里看住这个光头。然后等我回来。”
尼莫小声的问:“沈利,如果沈先生真得——死了,你会怎么办。”
我冷冷地说:“杀人偿命。”直起身体奋然上路,向布登城的方向疾走。
清风徐来,我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父亲在我的心中,一直是如山岳般的存在,他用自己的身躯给予我温暖与关怀,用自己的慈爱给予我光明与欢乐。做为父亲,他的爱没有安妮那般细腻却深沉而热烈。是他带着安妮和我,来到异国他乡,凭借着自己的勤劳与勇敢支撑着这个家。是他教会了射击,教会了技击,还节衣缩食为他的痴儿买来猎枪;也是他经营着菜园,用微薄的收入,维系我们虽清苦但却恬淡的生活。
他还不止一次为我讲述自己的故国,还答应带我去那里走一走。他告诉我,在他的故国,那里有长江、黄河,还有一道绵延万里的长城,如龙般在群山起伏,我不止一次想像那条龙的强大,最终所能想象出来的长城的样子还是父亲的模样。是的,每每思乡之时,父亲会给我吟诵着古老的诗句,那吟诵抑扬顿挫,虽然很多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情感,奔放抑或忧伤,达观抑或困顿。那字里行间,有父亲童年时的梦,少年时的志,青年时的情和成年后的思恋。
如果说是安妮给了我身体,那一定是父亲为这具身体注入了灵魂,这具灵魂是他从长城的瓦砾中带来,从绵绵的江河中带来,从巍巍的昆仑带来,从悠悠的沧海带来,也是他从美丽的诗句中带来,从厚重的经典中带来,从金戈铁马中带来,从夫子声声教导中带来。
父亲在我的心中一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年少就到水师学堂攻读,然后和邓永昌将军一起到了威海,他跑遍了欧洲,经历了那次关乎帝国生死的海战,经历了维新的阵痛,甚至身陷天牢也不曾屈服,即便是面对联军攻城依然想提枪上阵,纵是逃亡澳洲,也依然不减本色,只等帝国撤消他的通缉便要立即回国报效。他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却不曾想在这蛮荒的澳洲陨命。
亲爱的父亲,我拿什么去祭奠你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