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得,必有所失。如何权衡,我知道你应该明白。”
赵怀义自不是纠结之人,他知道孰轻孰重,方才的一番言语只是一时所感,以后不会了。
赵仅看了他半晌,一方面为自己儿子的出色而欣慰,另一方面心中又隐隐升起了一股愤懑。
赵怀义见父亲神思萧索,以为他累了,遂禀了一声,便躬身离开。提帘而去的刹那,余光却见父亲将那沓细薄光润的澄心堂纸扔进了纸篓。
赵怀义眉心微蹙,跨出了玉清阁。
外头天光正好,荣荫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赵业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到赵怀义出来,忙屈身上前。
“事都做好了?”赵怀义问道。
“回世子,已将罗娘子安全送达汴京。只是——”
“嗯?”赵怀义挑眉。
“她并不愿住进观澜苑中,眼下去了德济堂,打算在那寻一份差事。”赵业赶紧解释。
德济堂?赵怀义目光微凝。
这个他倒是差人查探过,因此有印象。老板是傅墉,因为医术不错,加之为人和善,在汴京开了十多年,也算小有名气了,不仅于此,在其他府州,另有其分店,宁陵的德济堂便是其中之一。
她是大夫,自然想行医济世,不愿拘于闺阁之中,赵怀义虽然怜她辛苦,但也不愿拂了她的意愿。
好在德济堂离他当值的地方也不远,每日上下值,都可以顺道看她一眼。
如此想着,赵怀义也放下心来。
赵业看了一眼主子脸色,见他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也长舒了口气,转而认真地说起另一桩要紧的事来。
“那人是宫中内侍?”赵怀义脚步一顿。
他调查了州府各大药商、药铺,甚至怀疑是否为别国奸细,却唯独没有考虑到宫中。
但如果那幕后之人和宫中有牵连……
晴朗的天气里,赵怀义却感觉一道阴寒自尾骨而上,蔓延周身。
他握紧掌心,细想着这半年来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却忽而一愣,接着整个人似醍醐灌顶般。
为什么黑衣人那么怕他认出,为什么他能请动五风楼的人,为什么他能打通大宋层层关卡营运酒楼、药材……
如果那人是宫中之人,那么这种种的一切便能得到解释。
赵怀义望着湛蓝的天空,却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中,稍有不慎,就将自困其中。
头一次,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