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蹦一跳来到赵怀义身侧,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阿牛哥喜欢罗姐姐,被我瞧出来了,嘻嘻,不过罗姐姐日后要当我娘子,自是不能嫁给他的。”
彭伯给众人碗里都满上一碗酒,敲了敲阿九的脑袋,“你才多大,怎么满脑子娘子娘子的。”
阿九揉了揉敲疼的脑袋,小嘴高高地撅起,“爷爷偷听别人讲话,哼!”
彭伯端起酒碗,无奈地瞧着自己的孙儿,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赵怀义自是听到了方才他们的对话,那个叫阿牛的男子瞧着淳朴憨厚,也算一个可靠之人,但不知怎么的,他心中又涌上一丝烦闷,想了想,却无从将这烦闷压下,索性端起了面前的酒碗。
这时,旁边却伸出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按在他手上,“你伤好初愈,不能喝酒。”
赵怀义抬眼望向手的主人。
此时,月色皎皎,星河璀璨,柔和的月光打在罗浥尘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白,她的眸子清澈明净,眼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赵怀义忽然觉得被她按住的手背有些发烫,他不动声色,将手抽了回来。
阿九却笑嘻嘻地端过那杯酒,“大哥哥不能喝酒,哈哈,全归我喽!”
罗浥尘嘴角含笑,拿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小孩子也不能喝酒。”
阿九瞬间瞪起圆鼓鼓的眼睛,“罗姐姐骗人,昨天我还看到阿虎阿飞他们喝酒呢—”
“你个小鬼头。”罗浥尘哂笑,“虽是果酒,喝多了也能醉人,这样吧—”罗浥尘伸手比划了下,“就允许你喝这么多。”
阿九捧着酒杯,忙不迭地点头,拿舌头舔了一下,甜甜的,似乎有点麦芽糖的味道。
今夜无一丝乌云,浩瀚的夜空群星闪耀,阿九吃了一个巧果,将头高高仰起,手指着天空,嘴里嘀咕着,“哪个是牵牛星,哪个是织女星呢?”
罗浥尘抿了一口果酒,香醇的滋味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她用手指着天空最亮的两颗星道,“瞧,那是织女星,它对面的那颗星就是牵牛星。”
阿九兴奋地摆手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说完又两手合十,双眼紧闭,像是乞告着什么。
赵怀义扭过头对罗浥尘道,“你不乞巧什么吗?”
罗浥尘本是低头喝酒,闻言抬起头,却瞥见阿九一副诚心祈祷的模样,她微微一笑,偏头想了一阵,后对着星空柔声道,“那就祝天下有情人不再受分别之苦吧。”
“你不为自己求些什么吗?”赵怀义神色淡然,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如酒般醇厚,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罗浥尘望着赵怀义,他的眸光太深,深得好似要把她吞噬,她默默地移开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女子乞巧无非是求自己的女红厨艺能更精巧,以后觅得如意郎,然这些都于我无太大干系。”
这番话说得有些消沉,赵怀义忍不住道,“女子女红是巧,厨艺是巧,善写词赋是巧,精研武学是巧。若‘乞巧’仅仅以女红来论,实在太过偏颇,非但不能鼓舞姑娘家,反倒成了一叶障目之举了。在怀义看来,罗姑娘身怀岐黄之术,能医天下疾痛之人,实在不该如此妄自菲薄。”
罗浥尘淡淡一笑,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我不过一介乡野女子,身家简陋,样貌平凡,所拥有的也就这一身医术,能给人以希望,成全人间少数圆满,便也无憾了。”
一番话说完,赵怀义心中却像针扎一般痛,他望着面前的女子,在莹莹的月光下,她的身子显得越发单薄,这番故作轻松的话语背后又有多少身世沉珂的辛酸,他本想脱口而出一句——你还有我,却陡然发觉自己早已亲手斩断了与她的姻缘,他的手握紧了放松,放松了握紧,最后无力地垂下。
罗浥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天的赵怀义实在太过反常了,不过,她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她与他早已走到两条互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