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却突然染上了一抹恨意,饶是与她相识多年,周洋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周洋,我们不一样,你不明白我的恨,你知道吗?我本想杀了他们,拉着他们一起坠入地狱,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要让他们暴露在日光之下,让一切的阴谋与黑暗粉身碎骨,要让他们接受最公正的法律和道德的审判,要让他们受到世俗和良心的谴责,要替所有无辜的人沉冤得雪,还之以公道。有些错误,既因我而起,那便由我来终结,我苟活了26年,行尸走肉14年,我早已看不清我自己,从一开始我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让那些人借机以我的名义为非作歹,践踏法律与正义,我后悔了,也得到了惩罚,可是现在,我想要拨乱反正,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也要亲手粉碎一切的黑暗。”
她的这段话有些莫名其妙,像是深藏于内心的绵绵恨意再也掩盖不住,一如洪水决堤,喷涌而出,他摇了摇头,只觉得是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过分,他连忙道歉,“抱歉,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想了想,反复咀嚼她刚才的话,还是忍不住安慰道,“只是安然,你把一切的错都归咎于自己,但你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你也是受害者,错的是他们,你又没错!”
“是吗?我真的没错吗?”她摇了摇头,却是觉得有些可笑,“我也不知道,我也想问为什么,周洋,其实我不确定,我清楚你的无辜,所以你可以坦然,可是我好像并不无辜,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事情尘埃落定之时,如果我足够幸运,我会亲自去找寻答案,如果我运气差了那么一点,还烦请你帮我问一问,到底我错在哪里了?只是现如今,不论何种结果,我都算不得清白了,我并不无辜,或许,我早已不配站在阳光底下,我利用别人,算计别人,在某一种程度上,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同样的自私自利,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冷漠无情,也同样的胆小怕事。”
周洋被她这段话惊到了,许久不见,他觉得安然变了很多,曾经的她信誓旦旦,还相信希望,相信正义,只是如今的她,像是枯死的草木,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终究没问出来结果,甚至与安然告别很久后,在他搭上了回申城的飞机后,他也没想明白,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韩城一家小鱼馄饨店里,四周都是刚装修的,连菜单也更换了新的,多加了好几种吃食,安然只点了一碗小鱼馄饨,慢悠悠地吃着,老板娘是熟人,以前她常来这里吃东西,去年此刻,她还想带陆衍来这里吃一吃,却没想到碰到了陈浩维,想起那时的陆衍,他对此还吃了好大一坛陈年老醋,只是如今回想起来,倒是觉得十分可笑。
想啥来啥,她刚吃到一半,放置在桌边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她扫了一样,迟疑了很久,就在电话将要挂断时接了起来。
“安然,”陆衍等了很久,明明短短几十秒,他却觉得十分漫长,好在最终对面还是接通了电话,“安然,你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吃饭?”他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愉悦和激动。
“在吃!”她回答的十分简短。陆衍却并不在乎,他嗓音低醇,夹杂着按捺不住的笑意与期待,滔滔不绝跟她讲话。
很吵。这是安然的第一感觉。
“安然,等我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我们出去度假吧,多玩一段时间,说起来,我们结婚这么久,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蜜月呢,正好趁这次散散你,安然,你想去哪里?”他穿着正式的衬衫西裤,黑色衬衫穿在他身上别有一番感觉,斯文矜贵又颇具压迫感。
安然有些烦躁,她还想吃饭呢,正准备搪塞过去,就听到旁边桌的小朋友像父母撒娇。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下雪呀,我想堆个大雪人,就像这样的!”说着,他站了起来,双手举起来,比了一个滑稽可爱的动作。
“快坐下快坐下,别挡在路中间,”孩子妈妈急忙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