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蒲英的病情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两天才清醒。
清醒后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周鸣跟赵骏看着他脑袋上裹着纱布的样子,想起医生说的话,心里皆是沉甸甸的。
邵蒲英虚弱的笑了下,“老子还没死呢,你们两个这个表情,是来奔丧的吗?”
周鸣皱眉,“说什么,医生都说你脱离危险了,也不怕不吉利。”
赵骏跟着道,“就是,你这张嘴比我还没把门的。”
邵蒲英戴着呼吸机,说话缓慢,“你他妈也好意思说这话,老子变成这样,你这孙子有一半功劳。”
赵骏笑了,“放心吧,你要是变成傻子了,我养你。”
“滚你的。”邵蒲英闭了闭眼,缓了几秒才又说话,“我不要你养,你帮我去找安宁,她往北边去了,机场车站,你去好好查查。”
赵骏叹口气,“我他妈真是服了你,江城第一痴情种子非你莫属。”
“别废话,找不找?”
“我敢不找吗?”赵骏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昨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让人去查了。”
“嗯。”
邵蒲英闭上眼睛,困倦来袭,不受控又没有预先的陷入了睡眠中。
“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惦记宋安宁!”周鸣给他盖好被子,忍不住叹息道,“这女人呐,狠心起来,可比男人厉害多了。”
越是温柔的女人,就越能狠心。
赵骏拍拍他的肩,“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蒲英的身体要紧,他这脑袋上缺了块骨头,我瞧着心惊胆战的。”
“医生说三个月后才能二次手术,这段时间不能影响他的心情,宋安宁的事,咱们上点儿心。”
“不是我不上心……”赵骏踟蹰道,“就算我们把人找到又怎么样呢,邵夫人也不能允许她过来吧,毕竟是花了这么大代价拆散的。”
周鸣面色凝重的说,“走一步算一步,先把人找到,知道在哪儿,也能让蒲英放心,给他点希望,才能更好的治疗。”
“也只能这样了。”赵骏说着,有些愤愤不平起来,“真没见过有当妈的这样对儿子的,偷袭还下狠手。”
“……”
周鸣也不能理解。
这种情况,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
……
夜幕来临。
邵夫人亲自开着车来到了裴家老宅。
车子停在草坪上,车门一推开,满车的酒气扑面而至。
佣人想伸手扶她,却被她给推开了,“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在佣人的注目下,邵夫人拎着酒瓶,摇摇晃晃的往别墅走去。
向来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女强人,此刻披头散发脚步虚浮,整个醉醺醺的模样,简直堪称是她人生最狼狈的时刻。
因为醉酒,她的眼底一片赤红,带着掩藏不住的恨,一步步走进这个曾经的家。
家……
她没有家!
父亲处处偏心她那个弟弟就算了,连苏白露那个贱女人都偏袒,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她恨!
从那场大火之后,就恨极了裴家的一切!
那场大火没有烧死苏白露,却烧断了她跟裴万松的父女之情。
裴青蕴怎么都想不到,她的亲生父亲,会因为一个没有死掉的女人,剥夺了她的继承权,并彻彻底底的跟她断绝了关系。
她一生要强,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就连父亲跟她断绝来往,一分钱都没有分给她,她都倔强的连问一句都没有。
他不给她,她绝不摇尾乞怜!
可是今天……
她差点要了自己儿子命。
裴青蕴真的很想问问父亲,当年,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这一生都严于律己,朝着他的教诲,一步步往上爬,他凭什么……这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