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安扶着重回病弱的皇上小心他翼翼地迈过台阶,走进东宫。
皇上的状态很差,眼睛透着几分红色。
李砚之死,对他打击太大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入东宫正厅,走到棺材前垂眸痛心地望着里面的人。
白色的花团之中,李砚面容惨白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
许是因为上了些妆的缘故,他的死相并未如料想的那般骇人,多出几分安详。
皇上红红的眸中浮现出了心痛的水光。
如今想想,他似乎已经有太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儿子了。
就连如今看着他这张脸,都感觉有些陌生了……
他从小到大顽劣的很,他这个做父皇的是知道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他最疼爱,最器重的儿子,他对砚儿寄予厚望。
若不是他心怀不轨,他怎么可能会下废太子这种旨意?
他从未想过,要砚儿死。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
忽然,皇上脸色大变,一把捂住胸口,另一手按着棺材撑稳身体。
“噗——”
下一秒,皇上按着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血红一片,将昂贵的金丝楠棺材的板子染成了红色……
“皇上!您怎么样了皇上?!”
“宣御医!快宣御医啊——”
葬礼混乱不堪,商穆寒夫妇从始至终未发一言,无声地为御医让了路。
这日,废太子以最大规模葬入了皇陵。
可皇上的病更重了。
因为御林军大权在握,李弦就顺势挑起了朝堂的担子。
皇上病危之际,依旧因忌惮商穆寒的权势,难以放心朝堂之事。
他拖着病榻之躯将李弦召进了宫中。
“父皇!”
李弦人未到声先到,几步就迈入寝宫,来到了皇上身边。
病榻之上,皇上强掀起眼皮,抬起手,唇色苍白地朝他开口道,“弦儿,你可知朕要你过来的用意……”
闻言,李弦眸色微深,“父皇,儿臣懂您的意思……如今定南王手握大权,您是怕他借机谋逆篡位。”
皇上这才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朕最信任的儿子……有能力与商穆寒抗衡的,现在就只有你了,朕将权势托付于你……你可能胜任?”
闻言,李弦眸光微动,立即起身后退跪地抱拳。
“父皇,儿臣定不负您所托,在您病中定竭力护好朝堂,不让乱臣贼子有机可趁,请父皇放心!”
“好,好啊……”
皇上这才松了口气,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昏睡。
众人皆知,虽皇上仍未下旨晋李砚为太子,但这天下,也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
废太子薨逝,皇上病重后,商穆寒与苏洛梨最为担忧的,还是久居寒柘山万安寺中的皇奶奶,便抽空上山探望。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令皇奶奶也是整日唉声叹息,茶饭不思。
苏洛梨能理解,哪怕李砚生前再不学无术,也毕竟是皇奶奶的亲曾孙。
苏洛梨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
毕竟她打心眼里觉得,李砚死了是好事。
但这话可不能说。
商穆寒就更不用说了,他向来也不是会说软话的人,只会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沉默地陪在皇奶奶身侧。
此事,他们虽不是直接对太子动手之人,却也推波助澜了。
虽说太子自尽之事有些蹊跷……
或许,是李弦等不及了吧。
皇奶奶见着苏洛梨为难的样子,并未责怪,而是叹息一声,反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梨儿,不用担心,皇奶奶没事……皇上和废太子这些年做的事,我其实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原本这凤来国交由他们手中,我也是不放心的,如今……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