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尚没到开课时间,沈嘉乐已等在门前。
早起的明七纳闷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明七不知许意迟又收一徒,那天听说有人来找麻烦,匆忙赶来亦没见到人。他平日又早出晚归,刚好时间错开。
他摆摊时面对食客,周身气息内敛平和;此刻见一不速之客,浑身泛冷意,面沉眼寒,左眉处刀疤更衬凶悍之色。
沈嘉乐远远见过明七一面,当时瞧不真切,他立在人群中,做粉卖粉,动作行云流水,没瞧着有这么骇人啊?
眼下这人粗布短褐,露出半截手臂。手臂线条紧实,呈麦色,一看就很有力气。他身材不粗犷却颀长有力,面容戒备,周身泛冷。
仿佛他下一秒一动,就会被那只大手拧断脖子。
他当即有点庆幸,那日没行事鲁莽。
不然,都不知有没机会看到今早的太阳。
咽了几口唾沫,他方道:“我来找小师父求学。”
“嗯?”明七不解。
这时安哥过来,沈嘉乐看见他眼睛一亮,顿时觉得即使这个小孩子是他大师兄,他也可以!只要不再独自面对这个冷面人。
沈嘉乐差点扑过去抱安哥大腿,被一支有力臂膀拦住。
他立马瘪嘴喊:“大师兄,是我啊,你二弟!”
许意迟没看见这场景,看见一定会说:兄弟,你人设崩了知道吗?说好的傲娇纨绔少爷呢?
“别吵。”安哥冷声道,“你不是我二弟。”
沈嘉乐傻眼。
还真是翻脸不认人?
“这才是我二师弟,你是三师弟。”
“啊?”
沈嘉乐迷茫看向明七,原来他是老三?
明七暗自打量沈嘉乐,这人看着不太聪明?
唯一的好处是,他被明七放进门,准他在院里坐着等。
许意迟没起床,他们也不建议此刻喊他。
明七和安哥是早起惯的,两人轮流做朝食,今日是安哥下手。
饭香催动腹鸣,他尴尬看向两位,小声询问可否有他的份。
安哥已深得迟娘精髓,表示吃可以,给钱就行。
沈嘉乐:“……”
他来得匆忙,没带啥钱,今儿也没带小厮,只六文钱递过去。安哥也没嫌弃,毕竟六文钱能买隔壁刘婶三个大肉包,吃得顶顶饱。
但在他们这里,六文钱是一碗米糊粥,两张糊塌塌、一碟酱胡瓜、一个金黄煎蛋。
煎蛋……是许意迟坚持的必备早餐,美其名曰:家里人都在长身体,不可不吃。
糊塌塌咸香中有清爽,内里青丝缠绕,原是拌有胡瓜丝同煎。
酱胡瓜口味重,有点咸,也有点辣,沾着酱水,一口脆生生的,搭配糊塌塌刚好。
煎蛋的蛋白焦脆喷香,外酥里软,里面有澄黄流心,蛋香十足。
这份朝食简单却可口,又有两人同吃。
彼此默不作声,却共尝美食,氛围也很轻松。
沈嘉乐颇感自在。
吃完各干各活:明七磨浆,安哥读书,只沈嘉乐一人闲人。
他不敢去叫小师父,又不爱读书,便想蹲一旁看明七做活。明七只消一个冷眼瞧过去,话也不必说一句,他便知这活计不适合他看,唯有悻悻坐在桌前,翘手指量桌宽,又打量桌上期盼,从墙边捡石子在棋盘上玩。
他也真昏了头。
昨儿被他父亲一个赞许的眼神一刺激,晚上辗转反侧,一大早就跑来学本事,企图爹娘大哥能高看一眼。
谁知来太早,他好生没意思。
直等到他百无聊赖,哈欠连天;冷脸明七已出摊走人,许意迟才慢悠悠起床。
他看到许意迟立马委屈不已:“师父,你可叫我好等。”
许意迟:“?”
沈嘉乐委屈巴巴讲述早上经历,比如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