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满面愁容地探着女儿的额头。
郑亭林只安静地站在卧室门外,过了一会儿问:“傅令……她以前也在浴室晕倒过吗?”
“在家还是头一回,令君这孩子,什么事都憋着不和人说,痛也忍着,出医院后说什么也不让我帮她洗澡,要是发现晚了可怎么得了!”
张姨语气激动,傅伯诚一边忧愁,一边不忘感慨:“这回多亏了亭林,看来真是来对了,下午也是你救了令君一次,真是福星啊!”
郑亭林闻言神情复杂,就她来傅家这短短半天,傅令君就经历了摔楼、浴室昏倒几大事故,怎么看她都是妥妥的灾星。
气场不合就是没办法……郑亭林感慨自己果然该远离傅令君,你好我好大家好。
谭雅平给傅令君多盖了张薄毯,但依旧难以掩盖她的消瘦,加上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长睫如蝉翼脆弱,和郑亭林印象中的模样相差甚远。
过去的傅令君有运动的习惯,夏潜水冬滑雪,身体素质比起整天待室内的郑亭林好上不止一星半点,面色虽然白皙,但却是比这健康得多的白。
张姨照医生指示处理完毕,只等着傅令君转醒,卧室里的人也慢慢散开,只留下一人看照。
郑亭林的房间离傅令君卧室最近,谭雅平下楼前提醒她:“你睡前去令君那看看,张姨也没法时刻盯着。”
郑亭林:“知道了。”
她回到自己空荡荡的卧室躺下,空调直直吹来的冷气让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抽面巾纸时,郑亭林再次感慨起命运无常。
傅令君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她却莫名逃过一劫,住进傅家,无论哪件单拎出来都是过去难以想象的事情。
郑亭林一阵疲累,翻开手机看到新红点,施斐久久没等到回复,问她:[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
郑亭林好笑,回:[没有]
确实没有,附中的往事像蒙了层雾,自我保护机制让她一直回避着这段记忆里的人,情绪寡淡得像一壶白开水。
不过施斐她说全然没印象是假的,两人毕竟曾经关系不错,甚至到柯林斯后,郑亭林每年还会收到几次对方特意寄来的花,演出时不时也能碰到对方。
郑亭林说不上那种感觉,或许是在异乡太孤独,对方又太执着,到最后她偶尔也会主动同对方打个招呼。
此刻,施斐秒回消息:[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郑亭林顿住,遥远的记忆回笼,当初的她一身戾气,劈头盖脸发泄完情绪直接将人拉黑。
她微微叹气,删掉了那段拒绝,只委婉答:[我不在京城]
施斐:[啊这样呀,其实一直很想当面和你说,上次的事很对不起(双手合十)那些话不是我告诉她们的,但当时我太懵了,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滑跪大哭)]
郑亭林手微顿,沉默许久后回:[没关系]
当初的她拒绝得难看,自然也没有听到这声迟来的道歉,现在听来,郑亭林竟然奇妙地共情了十七岁的自己,鼻头涌起的酸胀感久久不散。
她原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实际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