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兰立马愣住了。
这个人竟然是十几年前从徐家逃跑的大丫,徐大丫。
“妈,你看啥啊?我快饿死了。”
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木呆呆的站在电视机面前,被儿子一催促,才回过神来,
“老板,来两碗面,一碗素面,一碗肉丝面。”
说完话,女人牵着孩子在油腻不堪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还时不时的看向电视里的女人,
“小军,电视上这个人是你妈的大姐,你的大姨……”
这些年,徐盼娣一直有关注徐大丫,她看着她不仅成了保护女性慈善会的副会长,更是成了大学里的大教授,大作家,出书,上电视,上采访,听说她丈夫是科研人员,当初她还见过他一面哪。
她在电视里是那样的耀眼,侃侃而谈,整个人好像是会发光似的,她变得再也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大丫了。
她不知道同样是姐妹,为啥她大姐徐大丫就能变成这样的人,而她还过着连吃一碗肉丝面都舍不得的窘迫日子,她早就明白,这辈子,她怕是再也不能和她大姐这样的人相提并论了,现在的她甚至连她的面都见不到,这辈子恐怕也是这样。
她和她的生活,人生,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只能看着电视里风光无限的她,心情复杂,感叹命运的不公。
她当初从家里跑出来,就和那个会作诗的男老师私奔到了外地,可过了几年,那个男老师就后悔了,说放不下家里的媳妇和孩子,他想回去。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看错了人,后面回家和王大志离了婚,然后就找了一个二婚的男人,搭伙过起了日子,这个孩子就是她给他生的,现在她给人当保姆,而她男人给人修理家电,一个月挣的不多,再加上她挣的,这日子过的紧巴,但也能过下去。
“妈,你说啥那,人家那样的人,咋可能是你大姐,还我大姨?”
徐盼娣的儿子显然不相信他妈的话,徐盼娣也没有解释,连她亲儿子都不相信她的话,足以证明她和她大姐身份的诧异。
是啊,一个给人当保姆,被人喝来喝去,陪笑脸的保姆,平时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买,她脚上穿的鞋子还是三年前的,衣裳都是便宜货,头发是用廉价的皮筋给随便绑住,她这样处处透着便宜货的人,怎么可能是电视上那样的人的妹妹啊……
旁边桌的陈小兰认出了徐盼娣,按理说,她在徐家长大,被徐盼娣,还有她一家人欺负,她现在看到了她,应该报复回去,可不知道为啥,她心中已经没有了恨意,看着电视上那个光彩夺目的女人,明明当初她们仨人都在疙瘩村的徐家长大,为啥她能成为那样的人啊……
而她和徐盼娣却过的这样不如意,只能通过电视,仰望这个女人,这个叫徐大丫,徐招娣的女人,当初她和她们都一样啊……
陈小兰百思不得其解,没滋没味的吃着碗里的素面,徐盼娣母子俩人吃完饭从她身边经过,看她现在过的还不如她哪,她心里反而没有那种爽感,或许在徐大丫面前,她和她同病相怜,一起长大,她和她却这么落魄。
她又在面摊坐了一会,才站起来离开。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她过的不如徐盼娣,她至少有孩子,有家人,她陈小兰有啥啊?
……
“饭做好没?”
徐栓子骂骂咧咧的一脚踹开了徐家的大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瘸一拐拿着乞讨用的碗的徐川,他们白天出去,晚上回来。
年迈的张素芬拿这个侄子没法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他就是黏上她们了,前几年,狗蛋想碰瓷,想像在海城那样,讹一笔钱花,可直接被人给撞死了,开车的司机逃了,连一毛钱的赔偿金都没要回来。
张素芬到底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儿媳妇跑了,只给她留下一个孙子,孙子整天不好好上学,早早的就辍学了,跟着徐栓子这个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