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日子肯定不好过吧,这是一点钱,你先拿着。”
姜苗今天出门之前,专门换上了一件旧衣裳,因为要出来买煤球,头发也有些乱,脸上蹭的煤灰东一块西一块的。
落在江云眼里,她返城日子不好过,过的窘迫狼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不由分说的扔在了姜苗的煤车上,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姜苗。
这种怜悯,是高高在上的人,俯下头,对下面的人的一种施舍,这是带着优越感的。
“真不用……”
姜苗想让她把钱拿走,可下一秒江云就拉着旁边的俩人走了。
“姜苗,你不用不好意思,收下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走远的江云回头喊了一句,把姜苗搞的无语的要命。
“江云,刚刚那个人你认识?”
“她当初插队下乡和我在一个地方,比我早几天返城,我估计她现在连个临时工的工作都没有,怪惨的。
你们不知道,她在乡下还有个孩子,她还被那个男人一家下毒欺负……最后被那家人赶出家了,迫于无奈才返城的。”
这是江云后来在村子里听说的,听说那个男人一家都逼着她离婚,她之前还以为是她为了返城,抛夫弃子哪,没想到她这么可怜。
江云很同情她的不幸。
“江云,你心地真善良,刚刚还给她一块钱。”
江云左边的女同志说道。
“毕竟认识一场,她也挺不容易的,就这样跑回城里来,估计家里人对她也不咋样。”
江云话里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唏嘘。
“对了,江云,听说你爸让你进烟厂直接当干事哪,真羡慕你,你有个当厂长的爸。”
江云右边的女同志叫王玲,她父亲只是个小小的干事,比不上江云的父亲,她和江云是同学,江云一直都是她羡慕的对象。
“我不太想进去,我还是想进学校当老师,我爸说了,随便我怎么选,他和我妈都会支持我。”
江云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王玲,脸色立马暗淡了下来,她想当干事还愁没个好爹哪。
左边的女同志叫刘慧,她见王玲脸色不好看,连忙转移了话题,
“呀,江云,你手上这个表不便宜吧,我见我上海那边的表姐带过。”
“不贵,才三四百块钱而已,是我爸让人从上海那边给我带回来的。”
江云见她对自己的表感兴趣,就摘了下来,随手递给了她,像这样的表她有两块哪,已经不稀罕了。
从小到大,她爸她妈都会给她买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有相机了,旁人玩石头沙包,她玩皮球,布娃娃啥的。
反正从她记事起,她家里就挺富裕的,她玩的穿的,一直都是大院里孩子们中最好的,就连外面一块多钱一块的蛋糕,她小时候都吃腻了。
她还有一个翡翠玉镯,是她妈给她的,说是传家宝啥的。
……
江云走后,没一会儿,沈三儿就开着摩托车过来了,见姜苗一个人推煤球,他连忙把车子停了下来。
“你怎么能推煤啊,赶快放下来去边上,这种粗活都应该是我这种大老爷们干的。”
沈三儿啪的一下把车子从姜苗手里夺了过来,他仿佛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和一把冰棒,又从摩托车上拿出一把精致,带蕾丝的遮阳伞。
因为他在酒厂经常见姜苗打着一把伞,所以就从家里把他妈的伞给拿了过来,没想到刚好用上了。
姜苗正迷糊着那,手里就被塞了满满一把的冰棒还有一瓶汽水。
头上罩下来一片阴影,把上方的太阳给遮住了,她抬眼一看,是把伞,是把很好看的伞。
沈三儿把姜苗推搡到了路边的大树下,
“你在这等我。”
说完,他哼哧哼哧的推着煤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