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继续睡觉。
嬴政:“……”
这下子好了,本打算在陈慎之睡后,与养子公子婴一道前去寻找廷尉李斯,如今自己个儿变成了这副模样,嬴政素来多疑,并不想将这个秘密分享给养子,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嬴政绝不能铤而走险。
他心里思忖着,眼下只好自己去寻找李斯,先探一探路,赶明白日也好前去,事半功倍。
时辰一点点过去,眼看着月光高悬,嬴政确保陈慎之已经睡熟,就连公子婴也已经睡下,这才慢慢坐起身来,一点点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
嬴政小心翼翼的起身,他知晓公子婴是个机警之人,为了避免吵醒公子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嬴政动作很慢很慢,轻声推开柴门,只推开了一个门缝,幸而陈慎之这具身子单薄得紧,一侧身便从门缝溜了出去。
吱呀——
极轻极轻,是关门的声响。
就在柴门关闭的一瞬间,柴舍中一双眼目突然睁开,那是一双狭长犹如狼目的眼睛,是本该属于秦皇嬴政的眼目。
然,此时此刻,这双凌厉的眼目,暂时属于陈慎之。
陈慎之突然睁开眼目,眼睛里一点儿睡意也无有,清明的厉害,抬头看着舍门的方向……
嬴政离开柴舍,快速往前走去,他虽没来过封禅大营,但营地的构造大抵还是了解一二的。
嬴政避开巡守的黑甲武士,快速往廷尉李斯的营帐而去。
不远处一座大帐,就建立在幕府营帐附近,营帐正面两个黑甲士兵铿锵而立,森严把手。
一个膳夫打扮的人手中捧着木承槃,恭恭敬敬垂着头,走到廷尉的营帐旁边。
黑甲士兵立刻道:“来者何人?”
那膳夫本分的垂着头,道:“小人来给廷尉大人进献夜食。”
夜食?嬴政眯了眯眼目,这大晚上的,膳房的膳夫们都散了,怎么还会有膳夫来给廷尉进献夜食?
不止如此,那膳夫的侧脸,仿佛有些面熟。
嬴政躲在旁边的营帐之后,夜色太过浓重,加之膳夫一直刻意低着头,几乎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正巧有一对巡逻的士兵走过,手中的火把打亮了四周。
一瞬间,嬴政猛地看清了那进献夜食的膳夫,那张面目,他绝不可能忘记,是反叛的离宫都尉!
嬴政之所以落魄如此,便是因为峄山离宫的都尉反叛,杀了嬴政一个措手不及,他又怎么可能忘记都尉这张脸呢?
离宫都尉伪装成了膳夫的模样,不知是何居心,难不成……亦要行刺廷尉李斯?
嬴政留了一个心思,没有立刻出声,谨慎的藏在大帐之后。
很快,营帐中传出一个慢条条,很是慵懒的嗓音,道:“让他进来罢。”
是李斯。
嬴政很熟悉李斯的嗓音,绝不会错,只不过李斯在嬴政面前,总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如今这声音比往日里慵懒懈怠一些个。
甲士立刻掀开帐帘子放行,让伪装成膳夫的离宫都尉进入,嬴政不着痕迹的绕到廷尉的营帐后面,紧紧贴着营帐侧耳倾听。
廷尉营帐虽然恢弘,但因着是营帐并不如何隔音,嬴政站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离宫都尉进入之后,恭恭敬敬,甚至有些谄媚的作礼:“卑将拜见廷尉大人!”
李斯的声音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道:“如何?”
嬴政眯起眼目,离宫都尉不是来行刺李斯的,两人虽没说几句话,但听这口气,竟是“老相识”?
离宫都尉道:“回廷尉大人的话,泰山关卡防守严密,任何闲杂人等决计无法入关,请廷尉安心,此次封禅大典……不该飞进来的鸟,绝对一只也飞不进来。”
嬴政不动声色,心窍快转,他十三岁便即位成为秦王,一路披荆斩棘,灭六国统一天下,甚么样的场面无有见过,自然多生了一副玲珑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