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将熏香撤走,大殿中卢江良目光低垂,站在殿中。
柏烨由小路子伺候着换了衣服,梳洗干净后往旁边的镜子看去一眼。
瞬间心情美丽。
越过屏风走入大殿,柏烨看到卢江良毕恭毕敬的模样,靠坐在凭几上,目光审视地观察了卢江良片刻。
“何时回的京?”
“回皇上,臣于两日前归京。”
“嗯,”柏烨拿起桌案上的奏折,是吏部的田存超呈上来的官员选拔明细,他漫不经心翻阅着,“赈灾之事处理的如何?”
卢江良不敢抬头,自然也无法观察皇上的表情,只能通过皇上的语气判断皇上的心情。
可皇上语气太平静,无论他如何去思去想都无法判断皇上对他私自回京的态度。
“百姓大体上已恢复农耕,皇上智从天降,臣依从皇上的办法,果然瘟疫未形成规模,且水渠堤坝修建已初见成效,目前由名山县的县令进行收尾。”
待卢江良回完话,柏烨手里的奏折也看了大半。
将田存超的奏折合起,柏烨抬头看向卢江良,“谁让卢辛令回的京?”
来了!
待皇上此话问出后,卢江良心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心里无力,此刻回想做官后的种种选择,居然唯有在纣原平原赈灾时,是他最为轻松的时刻。
只因那里远离京城,不用面对如此多的是是非非。
“是臣自己。”
听到这个回答,柏烨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失望。
“爱卿果然让朕难做,朕还曾以为卢爱卿出去走一遭,回来说不定会成全史书上的君臣佳话。”
卢江良沉默着,牙龈紧咬。
“算了,退下吧,”柏烨似是厌烦般挥了挥手,“既已私自回京,自去找刑部领罚,往后……”
“也不必再见。”
如若卢江良未曾见识过皇上的才学能力,或许他也不会为今日的选择痛苦。
如若不是他早就做出了选择,他也不会面临如今进退维谷的绝境。
卢江良跪在地上,伏地鞠躬,良久都未曾起身。
柏烨转开视线,心里也有些惋惜。
他虽认可卢江良的能力,可这人并不能忠心于他,若以后他根基稳固不怕人生有二心,这样的人才他说不定会用上一用。
但现在却不能。
朝中的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今日他帮了工部的辛令,日后必然会与宰相提前对上。
而他此时,尚没有与宰相对抗的实力。
没见汛期已过,而宰相的京城排水策略还未交给他,他都无法催上一催?
卢江良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一路倒退到门口,“皇上,请您……务必小心信王。”
看着奏折的柏烨抬起头,视线扫过,也只看到卢江良留在门外的身影。
不久,柏烨就听到了卢江良吊死于家中的消息。
没想到……
还真是“不必再见”了。
这朝中错综复杂的朝廷势力如此根深蒂固,居然都容不得一个暴露的卢辛令。
工部辛令出缺。
户部辛令尚未着落,又多了个工部供人争抢。
不过工部没有户部来的吃香,所以为了户部打破了头的宰相和星象皆都亮出了獠牙。
吏部田存超被架在了火炉上,每日里被炙烤的欲生欲死,本人却似乎并不在乎,每日点卯从未有一次迟到。
这日早朝,果然又因为户部辛令的归属问题掐了起来。
掐了这么久,不仅宰相,连年轻了十几岁的星象都感觉自己有些后继乏力。
柏烨听小路子告诉了他些趣闻,说最近京中药铺治疗润嗓的药材,几乎都被抢购一空。
想来朝上的这些大臣们,每个都在里面做了不少贡献。
柏烨如同壁画,听谁提的人选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