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尘退开一步,躲掉了盛柠樾伸过来的手。
男孩抓了个空,手指停在半空中没有收回去,瘦弱的手背透着毫无生机的白,皮下一条条淡青色的血管仿佛都没了生命一般。
顾司尘眼角瞥见地毯上扔着的一摞心理评估报告,地毯和纸张明明都是白色,可那份报告单就是异常醒目刺眼。
犹如鬼怪狰狞的面具,被生生撕了下来。
赤/裸/裸,惨兮兮。
浅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盛柠樾带着央求的脸,面上还有凌乱交错的泪痕。
记得第一次遇见盛柠樾时,这人总是很爱笑,对比如今,仿若一朵娇艳的玫瑰,不但被磨去了刺,连花瓣都浮着一抹灰白。
顾司尘闭了闭眼,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反应顿时令他清醒了些。
他迈出半步,俯身靠近盛柠樾,带着点睥睨众生的肆意,嘴角轻轻抬起,话音冷冽刺骨,“你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盛柠樾,我不可能会爱你,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爱人的能力。”
“但是你必须留在这里,想走?想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
男人扔下这一串毫无感情的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外的天空再度压下黑云,雷声滚滚,顾司尘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
他有些喘不过气,拎了外套,不顾屋外的狂风暴雨,踩着雨水往车门边走,秦管家在身后紧跟上来,苦苦哀求道:“少爷,你别走,求求你了。”
顾司尘没回应,忍着身体的强烈疼痛反应,径自上了车。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但他现在,思绪混乱,无法思考,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秦管家把着车门“咚咚”敲车窗,大声喊着,“少爷,你不能走,你会后悔的!!”
顾司尘还是走了,轮胎急促地转动带起水花,猛地冲进了雨里,消失无踪。
盛柠樾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亲耳听到顾司尘说不爱他,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剜他的心。
好痛。
痛死了。
喉口的那股腥咸突突往上窜,血液凝固了一瞬,紧跟着就激烈的跳动起来,肠子像搅在一起那般抻着痛。
盛柠樾先是捂了下小腹,手指握成拳头,狠狠抵在皮肉上,忽然的腹绞痛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痛劲儿还没能过去,他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盛柠樾弯着身子,捂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咳得就快要站不住了。
他实在不想搞得如此狼狈,还没等深吸口气缓一下时,那股腥咸直接涌了上来,一口鲜红的血喷洒在白色的地毯上。
大大的血花沾染到绒毛上,凝成血珠欲落不落。
盛柠樾没了收拾行李的力气,他只记得,顾司尘不让他走,可是这一次,他不想在顺着这个男人了。
盛柠樾慌乱的抹掉嘴角血渍,奔去洗手间抖着手整理衣领,然后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换下睡衣。
他又跑回卧房换衣服,随便理了理头发,拿上身份证和手机,出了家门。
小两口没来由的大吵一架,吓得佣人们全都躲回了自己房间,秦管家病急乱投医,跑进屋去给陆建尤打电话求救。
没人看到盛柠樾走出去了。
·
顾司尘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高速路上狂奔,几次都在要冲出山崖之时,又及时打回了方向盘。
他不想死,他原本是不想活的,可是自从结婚了,他就越来越不想死了。
顾司尘想去找宋德,想去问问他最近的身体变化到底是为什么,可他现在脑筋不太清楚,只得又开回了拳馆。
孟归处理完高速路的事情,交了罚款,接到了陆建尤的电话,也一脚油门去了拳馆。
顾司尘心情不好的时候,大抵都会待在那。
孟归进门,刚好看到顾司尘站在窗前,屋外的雨已经停了,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