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郎君,您瞧着姜姑娘是不是有些像沈家的三…”
裴珏忍无可忍了,“等回京了,给你找个郎中看看。”
荣安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啊?看什么郎中?”
裴珏没好气地道:“我看你眼睛得治治了,哪里像了?”
他把荣安撵了出去,又与刘儋相对而坐。
刘儋方才看了一场戏,心情正好,愉悦地给裴珏斟了杯酒。
他打趣道:“左都御史年纪一大把了,捡了个美娇娘,真是可喜可贺。”
裴珏扯了扯嘴角,是美娇娘没错,但不是他的。
见他沉默不语,刘儋也敛去了玩笑之色,颇为认真地道:“慎之,咱们数年未见,你好似比从前更稳重了许多。”
从前的裴珏虽然也不苟言笑,但总归是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可如今,却是尤为沉稳内敛,连面对他这个老友,也是如此。
裴珏举杯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牵唇浅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什么也没说,但刘儋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许多的隐忍。
“罢了,”刘儋替他满上,“我也不问了。对了,你这次过来,是陛下的意思?”
裴珏颔首,“本来想办完了事再来濯阳县找兄台叙旧,可路上发生了这么一桩事,只能先来叨扰你了。我明日便要离开濯阳县,那姜姑娘,还望闻达兄与嫂夫人照料,等我的事办完,我再回来接她。”
刘儋满口应下。
翌日一早,裴珏用过早膳,就要出发,却被刘家的仆妇给叫住了。
“裴郎君,您要不去看看姜姑娘?”
裴珏拧眉,“她怎么了?”
那仆妇道:“姜姑娘不肯喝药。”
裴珏看了看天色,不大高兴地道:“她不肯喝药,你找我有什么用?难不成我去了她就肯喝了?”
那仆妇愣住了,随即腹诽,这裴郎君看着一表人才的,怎的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他和那姜姑娘可是有婚约的,姜姑娘病了,他都不去看一下的?
仆妇暗自啧了两声,想起刘儋,别说苏氏生病了,就是苏氏心头有个什么不痛快的,刘儋就紧张得不行。
这裴郎君和刘县令还是故交呢,怎么就不学学刘县令呢?
仆妇撇撇嘴,正欲转身离去,裴珏却又改了主意。
“带路。”
他突然想起还没告诉姜窈,她这段日子得待在刘家,索性趁此机会,把这事儿告诉她。
后院儿一朝南的屋子里,姜窈正苦着脸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
她不是矫揉造作,是真的喝不下。
“怎么不肯喝药?”
裴珏一踏进屋子,便问她。
姜窈没想到裴珏会过来,一时间有些无措。
裴珏问完那话,再看向姜窈时,也有片刻的愣神。
眼前的姑娘换了一身水蓝穿花上衣、外罩缎织掐花对襟褙子,下着与上衣同色的马面裙。
她简单地梳了个发髻,没插戴任何首饰,面上也不施粉黛。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
着实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
姜窈小步走到裴珏跟前,不经意般扯了扯他的衣袖,低着头道:“黑乎乎的,闻着都苦,不敢喝。况且,我也不算病了,能不能不喝?”
她神态亲近自然,反倒让裴珏不自在了。
“郎中说你受了惊吓、心绪不稳,药还是要喝的,”裴珏顿了顿,又眼含戏谑地道:“你都敢孤身上京,怎的还怕这碗药?”
“也不是怕,”姜窈长相艳丽,这会儿却有些娇憨之色,“况且我孤身上京,那也是孤注一掷了。”
姜窈一面说,一面偷偷去瞧裴珏,而后又笑了起来,“幸好郎君没有家室,否则我还真就只能去做女冠了。”
小姑娘说着,许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粉面染上了红晕,微微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