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下学,莫磐去拜访王先生的时候,王钥正在修剪院子里盆栽的梅景。脸盆大的深口花盆里,栽着穷根盘错的梅树,梅枝上泛着青绿的嫩芽,不知道等冬日里能结出多少个花骨朵,开出多么美丽的花朵来。
王钥早就等着他来,他吩咐王随去泡茶,请莫磐在院子里坐下,笑看着他请他品茶。
莫磐端着王随新泡的上好碧螺春,看着天上清冷的太阳,突然道:“那年,也是这样的月份,这样的日头,我跟着宋夫子来书院拜访孙山长,倒是没见到先生。”
王钥笑道:“我倒是见到了你。那时候,我的心思已经落在了大罗村,关于你家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还记得宋夫子在街上给你买了一串糖葫芦,你只咬了一口,脸皱成了一团,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吃酸的。”
莫磐沉默,他没想到王先生不按常理出牌,就这样直接的将话题扯到正事上。
他轻咳了一声,有些委屈的道:“我昨天回家,听说我母亲在家哭了好久,又不敢去问她,只好来问先生,先生能为我解惑吗?”
王钥脸上露出一瞬心疼的神色,转头对王随道:“你自己去用膳吧,我跟磐儿说说话。”
王随看看自家老爹,又看看一脸淡然的莫磐,只道:“行吧,有事叫我。”说完就离开了。
王钥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你是怎么想的?”
莫磐疑问:“什么?”
王钥道:“就是我跟你母亲的事,你别说你不知道?”
莫磐皱眉道:“这个应该是我问先生,先生是怎么想的?一件事拖了七八年,要是麻利点,孩子都能启蒙进学了,先生就这样若有若无的拖着,您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你要是非卿不娶,倒是行动起来,为什么这么拖拖拉拉的,你不会是一直摇摆不定吧?
王钥笑道:“我自然是有意的!”又回忆道:“其实最开始那一年,我正在兴头上,是有托官媒去提过亲的,还托宋夫子探过口风,但都被拒了!我估计,现在你母亲压根就不记得了!其实,被拒绝后,我有仔细想过你母亲为什么拒绝的那么彻底,要知道,她要是嫁了我,很多事都能迎刃而解。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就是这种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才会让她望而却步。她吃了那么多的苦,熬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怎会甘心做他人的附庸?所以,她不是拒绝我,而是拒绝所有的男人!”
“我能有什么法子?正经提亲不成,我一个大男人又实在忍不住想去看看你们,又怕吓着你母亲,想搞搞偶遇吧,又怕人多了传出风言风语对她名声不好,好不容易见到几次,她还防我如防贼。我既喜欢她持身周正,又怨她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一来二去,几年就这样过去了。”
莫磐实在听不下去一个老男人的追求史,粗声问道:“那您现在又是在做什么?”怎么不继续拖下去了?你倒是继续拖啊!
王钥沉默半晌,无奈道:“随儿说的对,再等几年,你们这些小子就要娶媳妇生孩子了。到时候,你母亲抱上孙子,碍于颜面,我就更没有机会了。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想再等了。”
莫磐听他提到王随,就想到他今天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就是因为他跟王随为他母亲和王先生的见面创造了机会,准确点说,是他自己上了王随的套,给王先生创造了剖白心迹的机会。此时,他心里就有一万个槽点想吐。
他问道:“再等?您之前一直在等什么?我不信您要是有心,会没有一点办法。”
你的目的终究是什么,说吧,今天不说个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
王钥笑道:“我对你母亲一见钟情,得到她的办法有的是。投机取巧、强取豪夺、登堂入室、威逼利诱、生米煮熟饭,但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和她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而不是尔虞我诈,同床异梦。先前你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