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兴味之色一掠而过,低头的阮轻轻没捕捉到,耳边却钻入他的轻笑,低低沙沙,让她想到细软的沙滩:“嗯,比较顺利。”
阮轻轻一下子不会聊了。
她能感知,沈明屿正在看自己,轻飘飘的目光而已,还没风有力,但她却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
从小美到大的阮轻轻也是被人“看”大的,形形色色的目光洗礼下,她早已对他人目光免疫了,当年期末,年级主任站她边上看她答题,她竟还超常发挥,拿了高中生涯最好名次。
大概是愧疚,毕竟再离一次婚,沈明屿就是三婚了。
婚姻不是中古市场,越老越不值钱。
虽然以他的外形和身家不会有此等世俗烦恼,但闪婚闪离即便不会让他贬值,到底会遭人消遣,对他的个人名誉造成一定影响。
“给一渺做的?”沈明屿似随口问道。
阮轻轻直觉前方有坑,怎么回答味道都不对。
承认给继女做的,有刻意邀功,且作秀的嫌疑。
否认给继女做的,胆子不小,一碗汤罢了,人闺女喝不得怎么滴。
阮轻轻干脆避而不打,转身,捞起勺子要去搅动汤锅问道:“要尝尝看吗?”
她对沈明屿完全不了解,因此也不确定他对再婚妻子和女儿交往的基本准则偏向哪方,是“相敬如宾”,还是“蜜里调油”?
他不是工作很忙吗,为什么今天回来,为什么不能等她拿好二十万翅膀硬了再回来?!
穷逼连说话底气都不足……
沈明屿视线一直落她身上:“好。”
两人互动落在其他人眼中就变了颜色,变成粉红色……
洗手作羹汤的太太,目不转睛看太太做汤的先生,郎才女貌,旁人插不进的氛围,哎哟,围观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传递几个暧昧眼神,都无比确认了一件事:先生喜欢太太,很喜欢!
阮轻轻不留痕迹松一口气。
听见沈明屿从善如流的回答,她不禁生出一咪咪好感,当然无关男女情爱,是对他教养的赞赏。
沈明屿教养风度极佳,矜贵却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傲,上位者的气息自然流露,却是圆融温和的,更容易让人心悦敬服。这一点,从王管家她们每次提到他时的神态语气便可窥伺一二。
阮轻轻掀开盖子,突然闻到一股焦焦的味道,一怔后赶紧低头,好嘛,梨焦了,汤底也黑了。
赶紧关上火。
阮轻轻欲哭无泪:老司机翻车了。
好了,谁也喝不成了,要倒掉重新做。
这是对她刚才动摇离婚念头的惩罚么?
果然,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会阻碍她赚钱的脚步,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那一丢丢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这婚还是越快离越好。
阮轻轻发誓,她绝对听见男人短促的笑声了。
将人婉言劝出去,阮轻轻苦逼地从头准备。
不是她逞强一定要证明自己会煮冰糖雪梨汤,间接自证完全没有要毒·害继女的想法,而是她要赚钱!那一千块就像掉在驴子跟前的胡萝卜,由不得她不积极。
哗啦啦的流水声,就是她在哗啦啦在掉的辛酸泪。
打工人的辛酸泪,反正沈明屿这个资本家不会懂!
终于煮好,阮轻轻用小碗盛好汤水,放进托盘,边在旁边摆勺子边在心里与系统对话:【一定要我亲自送上去吗?】
系统:【是的,宿主。不必送到您的继女手中,只要送进她房间即可。】
阮轻轻:【……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沈一渺现在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炸弹爆炸时,还分碰没碰到么,领域里的活物下场都一样,而对方的领域房间。
一咬牙,她端起托盘走出厨房,楼梯口恰好撞上换了身居家服的沈明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