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商行舟。”
“嗯?”
“初初有没有跟你说,周五晚上,她约我去看一个拼盘摇滚乐队的livehouse。”温盏手心有些潮,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你要不要一起来。”
这邀请突如其来,商行舟口袋中手机振动,他拿出来,动作停了下,没有立刻接。
转眼对上小女孩黑漆漆的眼睛,忽然生发一种错觉。
就今天,他跟她的距离,似乎比前些日子,要更近一些。
他挑眉:“希望我来?”
温盏正要回应,下一秒,商行舟唇畔笑意消下去几分,先一步打断她:“我去不了。”
他声音中笑意消去,就恢复了平日带点儿清冷的强调,温盏手指蜷了下,睫毛微动,没有说话。
她重新埋下头,听到他已经接起电话。
似乎不是很想让她听到谈话内容,他走出去几步,不太耐烦的嗓音顺着泛冷意的风飘过来:“又干什么?”
温盏很识相地跟他拉开一段距离,通话内容就听不太清了。
今天天气不好,天空一直灰沉沉的,从田径场到宿舍怎么走了这么久,温盏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想。
是不是她想太多了,商行舟只是家教好,习惯性地做解释。
……并不是特地解释给她听。
她远远跟在他身后,他一直没回头。
温盏跟久了,眼睛有点涩,余光扫过一家药店,她停住脚步,给商行舟发消息:
「我去对面药店买点东西,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想了想,又撤回,改成:
「我去对面药店买点东西,你要是着急,就先回去。」
等了几秒,他在打电话,当然也没回。
温盏干脆不再看他,一个人过马路去对面,走进药店。
玻璃门应声滑开,叮咚一声轻响,头顶传来女声机械音:“欢迎光临。”
早上下过雨,店里空落落的,巨大的香樟树在落地玻璃窗前投下树影,没什么人。
温盏步子很慢地绕了一圈,走到柜台前。
她仰着头,眼睛潮湿,有点茫然地问:“你好,有没有那种……嗯,能,消肿的药?”
-
商行舟跟他爸在电话里又吵了一架。
这个架吵得很简短,如果是线下,两个人大概一言不合又会打起来,但线上不一样。
他实在太烦了,在对方说出那句“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你妈怎么把你教成这样”时,他低骂了句“傻逼”,挂了电话。
后面再打,他都没接。
那头三个未接来电被他挂断,终于消停了。
商行舟想,他爸一定在电话前无能狂怒,然后涂雁晚会好声好气地安慰他,说一些他妈从来不会说的恶心巴拉的话。
扯扯嘴角,他回过身,看见身后空荡荡。
商行舟:“……”
退出通话界面,信息栏弹出一条新消息。
扫视看完,他微皱了下眉,环顾四周。
她怎么还撤回了条消息。
药店。
这哪有药店。
林荫道上水汽蒙蒙,蜻蜓低飞,空气有些闷,像是等会儿又要下雨。
商行舟纳闷,转身,大跨步往回走。
田径场回宿舍的路有很多条,他们走的这条有点偏,道路两旁种满高大的香樟,最近开始落叶。
他踩着被水浸湿的树叶,一路走回刚刚路过过的、学校废弃的公交车站。
老旧的木站牌旁,一个正站着等人的女生,忽然眼睛一亮,拦住他的去路:“同学。”
商行舟撩起眼皮。
女生黑长直,衬衫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看起来很柔软的兔毛针织衫,是温柔清纯的长相。
她小心地问:“你是商行舟吗?”
商行舟脑子里全是药店,漫不经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