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不喊卿守将留下来吃饭？”
慕念念看着说话的慕竣，其他人也看着慕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卿于怀热情起来。
察觉到家人们的眼神，慕竣放下碗筷，开始认真起来。
“爹娘，姐，我决定去参军。”
决定，不是想。
看着慕竣坚决的表情，一家人对视一眼。
慕念念“你之前不是说要好好读书，将来靠科举入仕吗？”
慕竣那张带着稚气的脸上，在此刻闪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我想保护你们，不想看着你们一次次出事，而我只能干着急。”
他想明白了，科举入仕是条路，可这条路上并没有想象的好走。
就像他爷爷，曾经也是一位文采斐然的进士，有文人风骨，也讲义气。
可在当了几年官之后选择不干了，说是厌倦了，怕自己放弃一切原则落入泥潭，最后换来碌碌无为的一生。
又怕自己既守不住初心，又成不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
还说官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讲气运，但是大多数人没什么气运。
科举每三年举办一次，每次选出50--100多人。
每三年就会有新鲜血液进入朝廷，更新换代极快。
一些入仕前几年做不出成绩的，就会被后浪拍在沙滩上，成为碌碌无为中的一员。
他爷爷还拿县太爷举例。
说如今的县太爷，进入官场十多年了，还是一个小县令。
他爷爷说这位县令，不是当清官的料，却也不是当奸臣的料。
不够清廉，也不够狠毒。
从他养大的章昭来看，当初进官场时也曾志气满满，想着当一个好官，算是有风骨。
可从他自己如今的行事作风来看，为官多年已经染上官场的风气。
官场有太多这种人，失了初入官场时立下的豪言壮语，又学不来官场的尔虞我诈，做不到排除异己，最后变成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从军就不一样了。
世家子从军非常少，觉得辛苦，觉得危险，所以军中大多是普通老百姓。
在军中，向来是谁有本事谁出头。
就像如今的大将军卿峰，就是从一个村头小伙子一路拼杀到一品大将军。
还有卿于怀身边的那些人，乔勇、周毅等人，哪一个不是普通老百姓。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没有弯弯绕绕，不需要踩着别人头上往上爬。
这些天他经常出去，看到焕然一新的永城，越发坚定他想要从军的想法。
他想保家卫国，想保护家人，想把力气花在重要的事情上。
他更想拼出一番成就，成为两位姐姐的后盾。
只有这样，他姐姐才不会被人看不起，不会因为家世被人嫌弃，他爹也不用被县太爷羞辱。
……
关于慕竣想要从军的想法，一家人不支持也不反对。
只说了一句好好想想。
不管是从军还是入仕，对于才十三岁的慕竣来说都有点早。
不过慕竣坚持要从军，还说明天要去慕家二房，跟慕老爷子商量一下。
看到慕竣兴冲冲的样子，慕念念是高兴的。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没想过永城有一天会摆脱山匪的控制，所以她这个弟弟对未来没有希望。
连永城都走不出去，谈什么希望，每天都是有一天过一天。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她弟弟就算是读书，也没有章昭那种文人清高，更没有说起学问来的侃侃而谈。
可这一次说起要从军，他的表情都不一样了，眼睛也亮了。
看得出来是真的想当兵。
慕家不缺学文的人，她二叔还有几位堂哥，学问都不错。
如今能出永城了，堂兄势必要去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