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神色泰然,并没有半分忧色,重重地落下醒木,他道:“传仵作。”
门口的侍卫躬身向他拱手,出声应道:“是。”
舒雨微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几个布衣百姓,看样子,应该是方才探查的那几人带回来的人证。
她收回视线,又看向了上座的那人。
也不知道这府尹想搞什么幺蛾子,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仵作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验的尸。忆兰再度看见老刘的尸体,顿然泣不成声,连忙掩面回避。
舒雨微一直盯着那仵作,似乎是担心他会在尸体上动什么手脚。
仵作很快验完尸,上前几步到府尹面前,拱手言道:“回大人,死者的身上确实有多处被人偶尔打伤痕,下手极重,不过……”
他顿了顿,右手忽然抬起,亮出一枚银针来。
“死者的致命伤,是被这枚银针刺入了太阳穴,看这手法,像是个会医的人。”
章氏突然瞪大了双眼,连忙跪伏着朝府尹面前挪了两步,慌张道:“那杀人的就不是我啊!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从小到大不学无术,连书都没读好,怎么可能懂医啊?!”
府尹又一拍醒木,皱眉冲他斥声道:“肃静!”
章氏不敢再说话,只是一脸忧惧又委屈地看着面前那人。
府尹的目光直接略过舒雨微,看向门外站着的那几人,他道:“本官问你们,最后一个靠近死者的人是谁?”
那几人蹙了蹙眉,因为站的较远,加上舒雨微又是背对着几人的,所以应当是没有认出她来,于是只道:“回大人,草民就是个小姑娘,但那小姑娘是谁……草民确实不知。”
“什么小姑娘,那是晏府的人!”其中一人打断说话的那人,他拱了拱手,赔着笑脸同府尹讲道:“大人,他素日不爱出门,所以对那丫头也就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她是谁!她就是这两年晏家小公子满京城寻找的那人!好像是……是叫个舒雨微吧。”
屋内众人的视线霎时聚焦在舒雨微的身上。
自方才仵作断言之后,她就一直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有人唤她名字,舒雨微的嘴角忽地扬起一抹笑意。
她神思微动,语调十分平静:“我确实是老刘死前,待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人,我也确实会医,不过,我亦有证人能够证明此事与我无关。”
府尹道:“人证在哪?”
舒雨微从地上站起身来,微微含颈,她道:“回大人,当时有一人离我最近,他便能帮我证明。但那人身份特殊,我不好直言,我只能告诉大人,他身上常年别着一只箫。”
府尹明白她话中所指,不由得与身旁的人对视一眼,须臾,他才道:“你既说那人身份特殊,又怎会轻易为此等小事过来一趟?”
舒雨微嘴角的笑意更甚,心中对此事已然有所定论。她偏过头,附耳对着身旁的若歆低声道:“你现在回去,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是小少爷问起此事,你再如实相告。但是切记,千万不要叫小少爷插手此事。”
从一开始的孩童误食异物导致窒息,到家属上门闹事、老刘被殴打致死,这件事情如此巧合发生在她与老刘约好的时,看样子,确实像是冲着她来的,但其实只要稍稍思索一下,便能知道这件事情,实则是从冲着晏谪江去的。
原因有两点:第一,晏谪江两次下令全城找她,都没有提及过名字,如此,那人为何能一语道出?显然是提早就背好的台词;第二,若此事真是冲着她来的,那背后的主谋就只有可能是常承潇,别的人要么没这么恨她,要么没有这通天本事。但若是他布的局,那这位府尹大人在面对她要去请常承潇来时的请求,又怎会直言推辞?其原因不外乎只有一点,这件事情,她只不过是个诱饵,真正的大鱼,还是晏谪江。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