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当时没直接杀了傅清辉。”
程颐微松口气。
当时傅清辉福大命大,竟然撑过了难产。
程颐那时就想趁他昏迷直接去父留子,但瞧着刚生下来的孩子,和傅清辉腹下淌着的鲜血,到底还是心软没能下手。
现在,父子两都在海棠院里待着,吃穿用度府里都不出,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我听说,傅佑安父子当初在傅家,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咱们也来慢刀子割肉,磋磨他们一辈子。”
程颐眯着眼说,“沈娇恨不得把她夫郎捧到天上去,若知你我这般行为,说不准日后还能再帮帮你。”
“我夫郎当真能干又聪慧。”
三皇女夸着程颐,浑身上下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精气神。
这一晚,三皇女险些激动的没能睡着,第二天一起来,就兴奋不已的悄悄打探着熙城的情况。
“不能进,傅小侍,主君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
“主君……求求你,救救我孩子吧,主君,主君!!!”
嘈杂声让程颐美梦彻底被惊醒,稍稍收拾下衣裳出门去一瞧,傅清辉正抱着个一臂长的男孩,焦急往院子里跑,跟主院的下仆们纠缠推搡间,正绝望的嘶吼着。
“吵什么?”
程颐半捂着额头沉声问。
傅清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紧紧抱着手里的孩子,“主君,我孩子发烧了,求求主君给孩子请个大夫吧。纵使我有万般不是,孩子总是无辜的~”
程颐闻言挥手让下仆散开,定睛一看,傅清辉怀里的孩子满脸通红,正发出宛如小猫一样的声音,弱小而可怜。
他眼神微变,“好。”
于是便叫人去请大夫来。
确实,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
更何况傅清辉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这孩子要是没了,他保不齐会寻短见。
死了的傅清辉,可没有活着的他有价值。
很快大夫便赶过来,只说孩子受冻体内入寒,给抓了两三副药。
傅清辉千恩万谢的带着药回到院子,正熬着药,忽而听程颐说,“知道吗?沈娇被母皇调回京来,任从二品户部侍郎,她还为傅佑安求来从二品的诰命。”
傅清辉眼神微闪,低垂着头直直看着冒黑烟儿的炭炉子,脸上神色是说不出的麻木。
“母皇信赖沈娇,而今各部尚书又大多年迈,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年,沈娇就会成为六部尚书,内阁首辅大臣,二十岁的首辅啊~”
程颐讥笑一声,压低了声音嘲笑道:“你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吗?”
傅清辉依旧不吭声。
程颐也没多说,转身款款离开,他走后,傅清辉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干瘦的、带着伤痕和新茧的手,半晌后沉默的流下一行清泪。
他真的后悔了!
从今往后,这四四方方的院子,就是困住他一辈子的地方,他要靠着绣花、打络子,和压箱底的嫁妆来换取微薄的钱财,度过漫长余生和养孩子。
他将成为三皇女府中的透明人,成为被人人欺压的对象,包括他这个不得宠的孩子,以后可能也会成为三皇女那些子女们欺负的对象。
那一瞬间傅清辉有些恍惚的想,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就是傅佑安父子两前十四年在府中的处境吗?
可这样绝望的、看不见未来的日子,他连两个月都快熬不过去,接下来的十年八年,他又该怎么办?
……
也不知道沈娇到底是怎么跟女皇说的,反正最后前往熙城处理乱党之事确确实实全权交给三皇女处理了。
三皇女没两天就领兵下熙城,她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朝堂格局。
但她的离开,却让朝堂氛围越发紧张起来。
皇太女似乎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明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