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是不行。
云漪额头的汗水悄然浸润出来,端着灯笼的手稍微动了动,很快恢复了平静。这边,付小宝已经快速给自家小姐擦拭汗水,小胖手熟练得很。
“准备个空瓷瓶,我要把它弄出来了。”
付小宝立刻将一个空瓷瓶递过去,云漪瞧了一眼被扎在原地的大胖虫子,再次将有特殊气味的瓷瓶朝着另外一个虫子送了送。
那虫子似乎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喜欢的气息,立刻开始动起来,床上的皇帝呻吟一声,可见人在梦中都疼得狠了。
片刻后,那盅蛊就要出来,云漪见状眼疾手快,趁着盅蛊爬进去之后,一把将瓷瓶盖子塞起来,动作堪称一气呵成。
另外一个不断滚动的胖虫子,云漪越发不客气,抬起银针连带着虫子就提溜出来,便开始为皇上缝合胸腹。
灯笼伴随着银针在灯光下逐渐涌现出几分温暖之态,云漪的心神也灌注在为圣上治疗伤口的事情上。
屋内静悄悄的。
等到伤口缝合完毕,云漪即刻施针为皇上固本培元,又送进去不少药丸子,看得门边的金公公暗暗咂舌。
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云姑娘的私藏吧?这么长时间出入宫中,他就没见过云姑娘给谁嗑过这么多药丸子。
云漪等到皇上的脉搏逐渐平稳,忍不住松了口气,再一抬头,发现方才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灯笼根本不是付小宝,而是方才躲在一旁的戴指挥使。
她冲着戴指挥使笑了笑:“辛苦戴大人。”
灵动清丽的小脸儿上还有些汗水,偏那一笑的风情惹得戴指挥使的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他不动声色地把灯笼放下:“云姑娘救驾有功,更辛苦。”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方才那两个身体胖硕的虫子,是从人的身体里钻进钻出的呢?怕是想想也忍不住头皮发麻了。
“出了点意外。我以为只有一个盅虫,结果皇上的身体里藏了一对儿子母盅。”
“子母盅?!”金公公虽然躲出去了,却也看到了桌上的大胖虫子尸首,脸色骤变。
“那这胖虫子,就是母盅吗?”
“不,恰好相反,比较小的那个,是母盅。”云漪轻轻点了点自己方才活捉的小盅王。
真毒啊!
她摘去染血的透明手套子,就端坐在一旁给自己泡手,付小宝起身去另外一侧帮她洗手套子,金公公和戴指挥使围上来说话。
“子盅不可怕,只有吃喝血肉的浅薄意识;可母盅才是催动毒的大杀器,一旦让母盅留存在圣上体内,只要端妃娘娘想……”
云漪后面的话没说,可是戴指挥使和金公公立刻了然。
只要端妃娘娘想,随时可以要了皇上的性命。
“真真是个毒妇啊!”
金公公气得浑身颤抖,又看到皇上劫后余生的苍白老脸,忍不住眼泪婆娑:“幸好,幸好皇天有眼,没让那毒妇得逞!”
云漪抿唇擦拭一双小手儿,沉声说道:“皇上最凶险的时候,现在才开始呢。”
年事已高、又被开膛破肚,身体里元气大泄,再加上被盅蛊磋磨,今夜皇上不是高热就是低热,一旦熬不过去,恐怕……
皇宫又得准备丧事了。
说着,云漪快速提笔写下一张药方,低声说道:“今夜务必得有人在皇上身边守夜,若是高热便给他降温、若是低热就为他取暖,总之,今夜熬过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金公公的眼底便闪过一抹慌乱。
“才、才一线生机?”
“原本一线都没有呢。”云漪板着小脸儿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