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贵妃娘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就连一旁始终如坐针毡的赵太医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哪儿能知道,今日不但窥见了十多年前的旧案,连最近风靡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诸案都跟十来年前的案子有牵系。
“不、不能吧……端妃娘娘性子和善,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赵太医嗓子都干了,半晌儿吐出这句话,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同样觉得喘不过气的,还有贵妃娘娘:“赵太医言下之意,本宫才是那张扬跋扈、心狠手辣之人?”
“微臣绝无此意!”赵太医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叩首。
贵妃深吸一口气,没再看地上的赵太医。
她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将端妃母子从皇后的身边搡到了自己和太子的身边,为太子招惹来了杀身之祸,她就内疚得胸口抽疼。
赵太医抹了抹额头豆大的汗珠,脸色越发惨白。
片刻后,贵妃娘娘看向云漪:“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
“根据我多年的从医经验,是真的。”
云漪虽然不知晓当年情况,但她了解医理。
贵妃娘娘的脸色越发难看:“那,那庄太医一家为什么不反驳本宫?”
“娘娘可是说庄太医一家包藏祸心,伙同废太子殿下意欲谋反,才会在宫中动手脚?”
云漪也了解贵妃娘娘,依照贵妃娘娘的火爆性子,说出什么话来都不为过。
“你如何知晓?”贵妃一说完就后悔了,她懊恼地暗暗捶腿。
咬人的狗不叫!
这些话不也是端妃当年暗中唆使的?
有些人、有些话,都是含含糊糊、意有所指,才会为人心中记挂。端妃清楚地知道贵妃最注重什么,那不得字字句句都顺了贵妃的意?
贵妃自然以为,以为庄太医就是要伙同废太子对皇上不利的……
思及此,贵妃知晓此处已经不是能说话的地方了,她蓦然起身,快步夺向门口,又回转身来盯着呆在原地的云漪:
“你随本宫往咸福宫走一趟。”
言下之意,后面的事情,用不着赵太医了。
终于能解放了。赵太医松了口气。
云漪闻言颔首,也不多作纠缠,冲着赵太医行礼致谢,便拎上小包袱准备跟贵妃娘娘走一趟。
路上,贵妃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当年的情形。
端妃一直都跟在皇后身边,皇后年轻的时候那叫个凌厉非常、派头十足,谁还会注意跟在皇后身边的小小贵人?
若不是皇后,别说是端妃了、就是二王爷也不可能养在端妃娘娘膝下。
思及此,贵妃娘娘的脸色就变得越发古怪起来。
云漪瞧着贵妃娘娘神色变幻、情绪复杂,也知晓太子薨逝,贵妃娘娘没了倚靠,又惊觉自己可能做了帮凶,换成谁都会心绪起伏的。
到了咸福宫,贵妃端坐在主位,脸色难看得紧,她盯着云漪,片刻后,沉声说道:“皇上要调查庄氏一案、为废太子平反冤情,可对?”
“是。”云漪澄澈的杏眸不躲不闪,盯着贵妃娘娘,答得干脆。
“太子才……他就迫不及待地要为老大伸冤了?真当我叶家无人不成?!”
贵妃又气又委屈,其中还夹杂着对自己的愤慨和对皇帝为父的失望。
“娘娘,慎言哪!”心若姑娘见状忙不迭拦住了自家主子的嘴:“此话可不敢乱讲!”
云漪上前一步,沉声劝道:“娘娘息怒,正是因为对太子殿下有深切的舐犊之情,皇上才要重启旧案要为太子殿下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