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一听薛丰儿的话，清澈的杏眸闪烁片刻。
原来这一切，是早就策划好的？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二王爷下棋的模样。
正是这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将所有的棋子一步一步推到了所谓的“既定命运”上，将大家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要美其名曰“天命所归”。
分明是卑鄙无耻。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灵动的眉眼染上几分锐利之色。
太可恶了。
利用所有人的心，来下这一盘夺嫡的棋。
“你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江小瑕脸色惨白一片，“你骗过了云姑娘，也骗过了世子爷。你骗了所有真心对你好的人！薛姑娘，我不相信，你一定是……”
“你应该相信。我就是骗了你们所有人。”
薛丰儿低笑一声，“我多希望，我就是薛丰儿，也只是薛丰儿。”
在无数个一起奋战破案的夜里，薛丰儿都希望自己永远没有另一重身份，不必面对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小伙伴……和假戏真做的心上人。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江小瑕猛然用力攥紧木栏，愤怒地道：“你喜欢我也是骗我的？”
“自然。我怎么可能喜欢敌人呢？江小瑕，不让你喜欢我，我怎么能从你嘴里知道那么多的消息？”
薛丰儿笑得云淡风轻，那张秀丽的小嘴儿却说着最残忍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江小瑕的心脏。
可云漪知道，薛丰儿在说谎。
若薛姑娘不喜欢江小瑕，此刻应该让江小瑕想办法救她出去，好完成他们口中的“大业”。
而不是跟江小瑕撇清关系，伤他的心。
云漪下意识地握紧了手。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越考验人心。
方才薛丰儿还说，还说她只做了这一件事。
怪不得，怪不得佩珠还活着的消息没泄露、她会盅蛊的事情也不为端妃所知，怪不得……
那薛丰儿杀害太子，究竟是善是恶？！
江小瑕怒声道：“你，你……我恨你！”
说完，江小瑕哪里还记得要不要救人的事，已经难过地跑出去了。
云漪主仆缓缓地来到牢门前，正巧看到了薛丰儿眼角沁出的泪水。
付小宝没忍住，也扁着嘴跟着哭出了声。
“云姑娘、小宝姑娘，你们来了。”
薛丰儿忙不迭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付小宝属实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扭脸就端着药走了：“奴婢去给太子殿下喂药。”
小姑娘更咽的声音已经暴露了她的伤心。
云漪揉了揉通红的眼眶，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你别装了……刚才，我们都听到了。”
薛丰儿是真心还是歹意，云漪还是听得出的。
“……对不起。”薛丰儿轻声道。
对不起，辜负了所有人的喜爱和帮衬。
对不起，只怪她没得选。
“为什么呢？”云漪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和楚天，还有洪先生、柳舒明，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们又究竟跟谁是一伙的？”
薛丰儿明明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不是吗？
“道不同罢了。”
“你们的‘道’是什么道？被人利用、杀害无辜，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云漪摇摇头，这不是她想要的。
薛丰儿略有些迷茫地道：“我们只负责按计划办事，旁的事情，自有别人负责。何况……太子殿下十几年前谋害了废太子一族，甚至变相杀害了庄氏满门，我不认为他是‘无辜’的。”
言下之意，薛丰儿杀害太子等人，就是行动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