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地牢。
一身青衫锦袍的宇文霄端坐在轮椅上,他清俊无双的容颜泛着几许冷意,在面瘫护卫梅英的陪同下,再度来到了楚天的牢门外。
“哎,你咋又回来了?是不是怕我一个人寂寞所以才……”
丝毫不被满脸脓包影响心情的楚天嬉皮笑脸地调侃宇文霄,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你咋啦?傻了?被我丑哭了?”楚天挠了挠头,“那我不笑了。”
宇文霄仍旧没应,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弱冠男子,片刻后,突然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还装?”宇文霄冷着脸喝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为他效力的,难道你忘了废太子……”
也曾有恩于晋宁侯府啊!
宇文霄深吸一口气,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前一刻还吊儿郎当地晃腿儿的楚天,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那双时刻带笑的眉眼逐渐冰冷,盯着端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冷淡地道:“忘了废太子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偷生媚上、忘恩负义!”
“你胡说!”宇文霄用力攥住了牢门,恨声道:“你是被人利用了!”
幕后之人怎么可能真的为废太子着想?废太子的冤屈甚至有可能是那看不见的人一手酿成的!
楚天知道,宇文霄要是没有得着铁证,是不会前来摊牌的。他眉眼的锋芒收敛了些,淡淡地道:“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是认了?”宇文霄怒极反笑,清眸皆是失望:“杀害翁嬷嬷、逼阿曼毒发,模糊视线戏弄大理寺!你到底还做了什么?范青一案,是不是你主动要献祭自己的命?!”
楚天闭上了眼,沉默以对。
他不会再跟宇文霄多说一个字。
握着牢门的手一点点收紧,最后又一点点松开。
宇文霄低声道:“我以为,走到今日,身边合该有你。”
什么时候起……他们竟已经分道扬镳了呢?
楚天握着被褥的手悄然收紧,仍旧沉默以对。
宇文霄彻底失望,冲梅英一挥手,转身离去。
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直到地牢重新安静下来,楚天才睁开眼,望着黑黢黢的牢顶,喃喃自问:“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算计得分毫不差,他们不该继续怀疑自己才是。
宇文霄从地牢里出来,正碰上神色担忧的平疑狱衙门众人。
云漪站在最前面,她上前两步,看着筋疲力尽的世子爷,樱唇微动,却不知说什么话安慰他才好。
“世子爷……兴许楚天有什么苦衷。”半晌,云漪才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冰火两重天”能直接弄死真话盅,说明楚天早就提防起了云漪,才会在如此关键时刻寻到了克制真话盅的法门。
哪怕冒着必死的风险,楚天也要从平疑狱衙门眼皮子底下洗脱嫌疑,必然是后面还有大动作。
宇文霄苦涩一笑,“能有什么苦衷……”
“也许,是像洪先生一样的苦衷?”江小瑕试探性地开口,“世子爷,咱们还是得救楚世子的吧?”
毕竟“冰火两重天”可熬不过三天哪!
李正直用胳膊撞了撞江小瑕,“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