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宇文霄身后的梅英抱着几个卷宗，旁边李正直大人手里也没空着，但拿东西最多的，还是宇文霄。
他怀里放了高高一摞案卷，都是有疑问的。
云漪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回去再说吧。”
“也好。”
宇文霄要将卷宗带走，随后再归还，吴知府哪敢有异议，干脆放行。
对比他们手中拿着的诸多卷宗，空着手的云漪主仆、江小瑕，简直不要太轻松。
“你们啥都没拿？”李正直不平衡地瞟了二人一眼，心道这几个人心可真大。
“是啊，小宝姑娘全都记下来了，回去想不起来让她补充就好了。”
江小瑕说完之后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着实灼眼得很。
李正直：“……”嗯，有被秀到。
云姑娘主仆真是，技能无限！
云漪低头瞟了一眼宇文霄，心道世子爷不也过目不忘么？装什么蒜。
喜欢带卷宗就带好了。
一行人回到客栈，云漪便钻进屋子里准备画图。
江小瑕不明所以，跟付小宝站在一旁。
云漪时不时会问起一些人名，填补自己的逻辑关系图。
付小宝确实是过目不忘，云姑娘的记性亦是极佳。
思及此，江小瑕便心里暗道，自己想要学来云姑娘那一身本事，还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户部侍郎的名字叫什么？”突然，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的云漪抬起头来，一脸迷糊地道：“我想不起来了。”
脑海里充斥着太多名字，她心头隐隐的猜测已经占据了大半个脑子，乱得很。
付小宝一懵，她也不知道。
案卷里没写。
“现任户部侍郎叫严波。”江小瑕伸出一根手指头：“这种小八卦，还是小人记得牢。”
云漪赶紧低头补上这个名字，笑着问道：“怎么说？”
严大人能有什么八卦？
“严波大人原本不是户部的，是三年前从工部转到户部的。平调。”
江小瑕伸出一根手指头，低声说道：“据说之前也是任工部侍郎来着。结果户部的人实在不顶事，叶尚书又急需一个能吏，就请皇上破格把严波大人从工部要过来了。”
这种平调，也只有盛宠正浓的叶尚书一家才能做。
“也是多亏了贵妃娘娘一直在宫中受宠，太子殿下深得圣心，不然，几年也不会出个六部平调的官员。”
大明一向不是升就是降，平调官员的事情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在本朝更是如此，圣上一向不喜六部官员来回调任，一则担心结党营私、二来不愿六部职能不明。
云漪闻言恍然：“那就全连上了。”
“啥连上了？”江小瑕一懵，不知道自己的八卦居然还有顶大用的时候。
他一瞧云漪画的图，震撼不已。
最下方是几个江南的小案子，谁家的小姨子暴毙、谁家又纳了新妇，几个看似琐碎的凶杀案跟盐务之事毫无联系。
可越往上看越心惊。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上面有关系背景、牵涉到江南的普通差役、文书，再往上就是官员……
死得人越多，位居之上的官员身后跟着的牵系就越多，密密麻麻织成了一个罗网，网罗了五年来贪腐的大官儿。
其中不泛他们比较熟悉的人名，看似清白的从四品同知尹正也并非清白。
望着这些或打过交道、或素昧平生的人都出现在这张名单网里，别说云漪，就连江小瑕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这、这么多人？”
云漪轻叹一声，“是啊，这么多人。”
果然如吴知府所言，哪怕是不情愿的人，最后也得淌进这条不干净的河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