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他颤抖着嘴唇，额头的汗水不断，眼底都是惊诧。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是啊，我不是死了吗？侯明，该死的难道不是你吗？！”
云漪惊呼一声如同震雷，侯明脸色煞白，呼吸困难，就连脚上爬满虫蚁都顾不得了。
他颤抖着嘴唇，就听宇文霄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听从谁的指使？为何要贪墨盐务银两？”
“我一心贪图享乐，便接受了有人买官儿的事。后来发现盐务的油水丰厚，我等便……”
侯明在一片迷茫之下，一边盯着云漪，一边回答宇文霄的问题。
可谓有问必答。
云漪缓缓地往后退了两步，但也不敢离得太远。
不错，方才瓷瓶之中是一味毒药。
宇文霄发觉侯明不畏惧用刑，定然是早就为自己想到了这一层，便选择攻心为上。
侯明的案卷曾写过，十年前，他的大女儿意外身亡。临死的时候跟云漪现在的年岁差不多。
宇文霄大胆猜测此事必然跟贪墨之事有关，就提前让云漪准备了一下。
如今倒是这个法子更管用。
侯明对别人铁石心肠，对自己的女儿到底有几分慈父柔情。
很快，他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从旁记录的付小宝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一双乌溜溜的眼气得通红，皆是对侯明一流的痛恨。
从大牢出来，主仆四人都情绪低落得很。
“太可怕了。”
付小宝低声喃喃道：“若今日没撬开这厮的嘴，谁能知道十年前竟然发生了这么惨绝人寰之事！”
十数年，又够这起子人贪污多少银钱、挥霍多少民脂民膏了！
一想到这里，付小宝的脸上就忍不住涌出滔天怒火！
“简直不要脸！”小包子瞬间变成了膨胀的怒火包子，双手叉腰，通红着一张小脸儿。
“给他用刑都用轻了！”
云漪同仇敌忾地用力点头：“没错！这厮当真是可恶至极！他竟然，竟然……”
宇文霄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冷静。”
从侯明的嘴里，云漪算是知道了，这厮当年真是坏事做尽，为了贪墨那点子银钱，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竟然逼迫他貌美的大女儿当暗娼设计仙人跳！
侯家大小姐最后实在不堪受辱，自尽而死。侯明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对外宣称女儿病故。并为了博得同情，再次笼络了不少官员。
那些跟侯明在一处的学生也罢、同僚也好，没一个干净的！
其中便有如今的建安城知府吴世杰！
云漪不意外，但很震惊。
怎么会有人为了银子卑劣到这个份儿上？！
难道自己的女儿还比不上那些真金白银的死物不成？！
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激愤压下去，云漪转头望向宇文霄：“世子爷，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剩下的事情无需你等操心了。”宇文霄看了一眼档案库，李正直还没出来。
“这一次真的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回去歇息，嗯？”宇文霄温声劝慰云漪。
小姑娘拉着丫鬟，沉吟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吧。”
她们是该回去了。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李正直回来了。
他和江小瑕、薛丰儿找到几个可能相关的卷宗，把卷宗留给宇文霄，知道他和太子爷恐怕还要促膝长谈一番，自己这个五品官儿索性离远些得好。
“世子爷……盐务兹事体大，可莫要贪这一时痛快把身子骨给搞坏了啊？”
李正直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多嘱咐一句。
“多谢李大人。”宇文霄闻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