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嵘没喝酒意味着，昨日他是清醒的。
一个清醒的酒鬼自尽，会比普通人难上数倍。
“对一样东西有瘾的人，会比普通人更怕死。因为他会贪恋。”
云漪扶着马车稳住身形，对宇文霄说道：“甘嵘大人这么多年都宿醉不醒，又是个惯常喜欢喝‘女儿红’的主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自尽。”
太子殿下都查到他眼巴前了，也没见甘嵘有想死的意思啊！
昨天也不是谁的头七，死什么死？
“不错。”宇文霄赞同地点点头：“你去验尸，我再去对一下老白的口供。”
不论老白所言是不是真的，起码能推测昨日甘嵘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在房中。
李正直留在都转运盐使司衙门，他拿到了最近频繁出入盐务衙门的官员名单，要进行筛查。
江小瑕和薛丰儿都跟着宇文霄一行回了知府衙门，协助云漪验尸。
建安吴知府是个懂事儿的，等云漪一行到了，单独的验尸房已经准备好了。
吴知府恭敬地迎着云漪一行进去，付小宝关门前还认真地道：“辛苦知府大人找人看着门儿，莫要让任何人打扰我家小姐验尸。”
“小宝姑娘放心，一定安顿好了。”吴知府一扬手，旁边列队的五六个差役冲着付小宝一抱拳。
付小宝冲知府大人竖起大拇指。
狠人！
屋内，云漪已经戴好手套，薛丰儿将尸首放平，发现甘嵘嘴角的血迹竟然被人擦干净了。
“云姑娘，好、好像有人动过尸首了。”薛丰儿低头回忆，她是跟着运送尸首的马车回来的，沿途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没事。许是有心中敬重甘大人的，帮他整理了一下遗容。”
云漪略一颔首：“我来吧。”
甘嵘的尸首展现在云漪面前，她一寸一寸地看过去，不放过甘嵘衣服上的任何细节。
甘大人的官袍上沾了一点点毛絮，那毛絮跟书房过道地毯上的毛絮颜色如出一辙，充分证明了云漪之前的猜测。
双眼认真地观察着甘嵘的口鼻处，她打开甘嵘的嘴巴，没闻到一点儿酒气。
检查完尸体表面，就该脱衣裳了。
云漪拿着小刀，划开了甘嵘的胸腹。
血液顺着胸口的伤蜿蜒流淌，云漪秀眉微蹙：“死者昨日并未饮酒，但他前一天宿醉了。”血的颜色跟不饮酒的人还有些区别。
“我去，这血色可真是绝了。不愧是酒鬼……”江小瑕心道甘大人归了西，这“女儿红”不知阎王那管不管够。
云漪抬头看了江小瑕一眼：“记了吗？”
“这就记，这就记！”江小瑕讪然一笑，赶紧记录。
光顾着思想开小差，差点把正经事给忘了。
“死者胃部只有少量酒，昨日没沾。晚膳吃了面条、肉……”云漪说得详细，听得众人肠胃翻涌。
看着血糊糊的验尸场面说吃的东西……
绝。
抬起头，云漪神色迷茫了下，随即恍然，又继续低头在腹部的刀口翻找着什么。
江小瑕小声问了一句：“师父，你在找啥？”
“没找啥。”云漪轻轻翻动着甘大人的肠子，江小瑕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
付小宝和薛丰儿对视一眼，掩嘴偷乐。
瞅给江小哥儿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