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有腰牌,又是大理寺大牢的“常客”,看守的差役见云漪来了,个顶个地奉上笑脸:“云姑娘这么晚来了?”
“看个人犯,劳烦大哥行个方便。”
“方便,方便!”
曹珏板着脸一言不发,他的发鬓重新扎得整整齐齐,跟在云漪主仆身后进了大牢。
沿着大牢昏暗的灯光,还能清楚地看到流纱姑娘端坐在硬邦邦的床铺边上,空洞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
“流纱姑娘。”云漪轻唤一声,流纱缓缓起身,便看到了心上人,欲语泪先流。
曹珏的喉咙发干,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二人隔着几丈远的距离,遥遥相望。
“我等会再来。”云漪和付小宝识趣地走出大牢,坐到门边等候。
月色清透,星辰璀璨。
两个小姑娘托着下巴望着夜空,静静地等待着曹珏从大牢里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曹珏失魂落魄地从大牢里走出来,毫无血色的脸缓缓地转向云漪。
他空洞的眼神仿佛在看她,又仿佛没看她。
曹珏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个荷包。
云漪知道……流纱姑娘,应该是已经自尽了。
“曹珏公子,我送你出去。”这般丢了魂儿似得样子,云漪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曹珏这三个字仿佛从嗓子眼儿里憋出来的一般,气儿都不顺了。
“妈呀,曹公子还是先别说话了。”跟失声了一样,怪难听的。付小宝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小包袱背在身后。
曹珏神情恍惚地走,云漪主仆在后面跟着,他们身后,还有不敢擅自离开的曹府马车。
漫无目的地在大理寺附近转了好几圈儿,曹珏的脚畔也多了滴滴血水。
云漪定睛一看,好么。曹珏的手死死攥着玉玦,因为太过用力割伤了手,血水从指缝滴落,缓缓地滴在地上。
“喂喂喂!”云漪踱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曹珏的手臂:“要哭就哭,大老爷们儿你自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云漪抓过曹珏的瞬间,便看到了这位素来威风凛凛、一看就不好惹的曹家大爷,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就连手上的疼痛都没法缓解他的心痛。
“我……不能救她。”曹珏泪眼朦胧地望着云漪:“我算什么大老爷们儿?我都无法救她!”
“你助她藏尸的时候就该知道,真相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云漪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给曹珏止血,顺手将装着玉玦的荷包拽出来递给付小宝。
付小宝极有眼色地从包袱里拿出了金疮药。
云漪看了一眼曹珏的伤口,最深的地方已经可见血肉,那血不住地往外渗。
她沉声道:“展开,我给你上药。”
曹珏依言照做,望着云漪的神色却充满愤恨。
是云漪,是这个女人让流纱不得不赴死。
“总有一日,我定要你的狗命。”曹珏怒声道。
“好啊,我等着。看你怎么取我的命。”云漪二话不说就将金疮药猛地倒了上去,疼得曹珏呲牙咧嘴。
痛感立刻让人理智回炉。
云漪干脆利索地用纱布给曹珏缠好了伤患处,将金疮药往曹珏的手里一丢:“你想自残回去自残,别当着大夫的面儿动手。”
许是心中不忍,云漪见曹珏如此伤心,到底还是补了一句:“流纱姑娘为了保护你才杀人,如今也是为了保护你和宁妃娘娘才赴死……你若真的爱她,就别让她白死了。”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曹珏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
到底是在太子手底下的谋士,曹珏低声道:“那玉玦……是我送她的。它本是一对儿。”
一分为二,赠予有情人。
二人在十几年前就定情了,当时流纱还没入宫。
“想不到……躲过了成为嫔妃的命运,却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