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恍然,略带同情地道:“太子殿下的派头……可不好消化。”
她和世子爷也是吃过太子殿下的派头的。
储君之势,寻常人不可挡。
“闫创是贵妃外戚、手握盐务,同太子亲厚。人突然死在京城,太子殿下难免羞恼。”宇文霄替太子解释了一句,发现江小瑕不在,追问人去哪儿了。
得知那小子独自去了锦衣卫所,宇文霄揶揄地道:“从锦衣卫所出来还能赶过来?”
怕是得吓得腿软成面条儿吧?
“世子爷别瞧不起人,江小哥儿肯定没问题。”云漪对未来徒儿信心满满。
世子爷不再纠缠,询问云漪可有发现。
云漪便将方才觉得古怪的地方尽数说了。
宇文霄闻言,让梅英推着他去看一下小厨房,然后再推出来。
清眸沉吟,宇文霄细细回忆前天夜晚的事。
他是闫创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那天的一切细节,一点一点地,从他脑海里筛过。
“是不是不对头?”云漪跟宇文霄一起齐齐站在门边,杏眸皆是疑惑,“我走过去站到屋子中间,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宇文霄蓦然睁开眼,眉间朱砂痣仄仄逼人:“在场有第三个人。”
“哈?”云漪看了一眼小厨房,又看了看闫创用餐的内间。
“他屋子里有第三个人,你和梅护卫没发现?”
平时高来高去的,关键时刻居然没发现隐藏者!
宇文霄耳根一红:“我还没说完呢!”
世子爷病娇劲儿上来了,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边比划着从厨房走到内间的距离,一边道:“闫创有专门的试毒之人。他端着饭菜试过了毒,便出来将膳食放下。”
放下膳食人又进了小厨房了。
这隔音的暗门一关,他和梅英听什么去?!
宇文霄又隔空点了点闫创死时用膳的桌子:“你察觉到古怪,是因为这些盘子的放置是有讲究的。”
每个盘侧的花纹都朝向了死者闫创。
怕死的大员身边都会带个试毒之人,这再正常不过。
但大明试毒的这些人,还有个口口相传的行规:跟随主子试毒的时候,若此餐正常无误,所有花纹都会朝向主子;一旦有误或者菜肴内有毒,那花纹便会朝外。
当然了,这个规矩也有可能反过来。
一来防身、二来自救。
从南域而来的云漪自然是没听过这一套的。但她天生直觉敏锐,察觉出不妥来了。
云漪轻轻颔首,表示明白了。
“大明朝的官儿就是矫情。”付小宝小声嘟哝一句。
怕死就怕死,还要拿无辜的奴才试毒。
付小宝腹诽旁人的时候,浑然忘了自己也经常主动帮云漪试毒来着。
“感情这股奇怪的感觉,就是因为餐碗的摆放位置啊……那这事儿小厨房的人也能做吧?未必就是试毒的人做的吧。”云漪眨眨眼,又提出一个可能性。
“许是试毒的人就是小厨房的人也未可知。”
当然,宇文霄并非基于此判断那日还有第三个人。
“我来的时候,桌上放了两杯热茶。”
闫创自饮一杯。
另外一杯,肯定不是闫创能掐会算、专门给突然上门的宇文霄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