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达的药方里有一味重要的中药叫麻沸菇,此药性烈、具有毒性,治疗宋达的急症非常有效,但药量必须把握好、且服药期间不可饮酒。
柳氏因宋达拒绝了她的爱慕、怀恨在心,想要毒死宋达。柳氏的心思同嫉妒宋达、又害怕宋达告发自己干私运赚黑钱的郑当家一拍即合。
夫妻二人合谋弄死宋达,又不想被怀疑,便上演了一出“宋达赴约喝酒意外死亡”的戏码。
柳氏少次多量下毒,趁着时机差不多了,让郑当家的借口要和好请他喝酒。
若是没毒发,柳氏就再补一碗药汤送宋达归西。
他们没想到的是,孙氏和宋老夫人压根不信宋达会“意外”喝死,郑当家的首当其冲变成了嫌犯。
庸碌无能的知县架不住宋老太太和孙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本想架着郑当家的就这般判了。
郑当家的哪里甘心被判罪,夫妻二人自作聪明上告到平疑狱衙门,反而让云漪和宇文霄找到了所有真相,还扯出了郑当家的赚私运黑钱的事儿。
此刻“麻沸菇”的药称一出来,蓄谋杀害宋达的罪名,二人都跑不了。
“你们……你们两个畜生啊!我家阿达好好一个人,就被你们两个疯子给害了性命去!早知道你们两个是扫把星,就是打死柳氏也不该插手!”
宋老太太气得直流泪,颤抖的手不住地用拐杖敲击地面。
孙氏捂着脸不住地喃喃道:“都怪我,都怪我……我若不给你那药方子,也没这些事儿了。”
“你们还我爹爹!”啾啾一股脑从差役的棍子下面钻进了大堂,对着柳氏和郑当家的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柳氏被啾啾踹得左右摇晃,弱柳扶风一般的腰肢不住地摆动着,一如她始终被人摆布的悲惨命运。
“呵呵,呵呵……我赔你爹爹,谁赔我的一生呢?”柳氏喃喃自问。
“你本可以不杀人的。”
久未开口的云漪轻声说道:“你摊上了郑当家的这个无耻之徒、日子过得悲苦,是很让人同情。可你一开始就是冲着过上好日子才嫁给郑当家的吧?郑当家的打你,你又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救你的人身上。宋达不能如你所愿,你便毒杀了他。草菅人命、自私自利,这一点上,你跟郑当家的如出一辙。”
柳氏怔怔地抬起头,一脸迷茫地望着素裳锦衣的漂亮少女,她突然嗤笑一声:“你们出身富贵,哪里懂得我们老百姓的凄苦?”
“你说得不错。”
云漪认真点头:“我是出身极好。但我是学医之人,十二岁前得背下百本医书,还经常用自己的身子练针试毒,晕厥中毒都是常有的事儿。三伏数九上山采药,冬寒夏暑看诊一日不落。这些苦你吃过吗?”
说完了自己,云漪又指了指宇文霄:“世子爷是出身尊贵,但他后来生病残了,出入都得倚靠轮椅。身为京城大理寺正,也要为了你们‘普通百姓’的案子日夜兼程来江南破案。马车颠簸,我每天连两个时辰都睡不够,你说世子爷能睡多久?”
双腿残疾之人坐马车,只会比普通人更难熬。
“你抬头看看你身边的这些人,他们哪个活得容易?”
失去了丈夫的孙氏、没了爹爹的啾啾,还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宋老太太;勤恳卖糖糕的婶子;每天做饭的大厨子;靠捡垃圾为生的拾荒男子……
谁不是在为了活下去奔波着?
“可他们……也没谋划着杀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