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将柳舒明的牙齿合上,又开始检查他的指甲头发、衣裳皮肤……
剖腹验尸的过程繁杂细致,剖腹验尸之后,起码折腾了足足两个时辰,活才收尾。
等到将胸口缝合完毕,云漪望着大家轻声宣布:“好了。”
薛丰儿拿白棉布把柳舒明的尸首盖上,付小宝打开验尸房的大门去打水。众人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天亮了。
少女迎着阳光抬起杏眸,轻声说道:“时间刚好。”
白皙的手已经因为长时间验尸皱吧起来,云漪一边揉搓着小手,一边听江小瑕把方才的验尸结果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
“……所以,推测柳舒明自己服药自尽的可能性最大。没了云姑娘,还有什么遗漏吗?”江小瑕问道。
云漪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细节,又细细地把一切梳理了一遍,随即颔首:“没有遗漏,可以去给世子爷和李大人汇报了。”
“得嘞!”
江小瑕一边打哈欠一边往门外走,突然想起来柳舒明嘴里那股子血腥气,又默默把张了一半的嘴合上了。
“小姐,护手膏快没了。”付小宝帮云漪挖了一大坨白叽叽的护手膏蹭到云漪手背上。
“上次做的那个估计快好了,咱们回去看看。”云漪一边搓揉拍打着护手膏,一行人一边往大屋走去。
江小瑕将验尸的情况说了,大体上都是宇文霄知道的。
“唉,柳舒明自尽,咱们的线索彻底断了。”李正直听到最后,喟叹地拍了一记大腿,结果因为没掌握好力道拍得太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最后那点儿瞌睡也没了。
云漪心头一沉,“是我的错……”
是她着了柳舒明的道,间接断了所有线索。云漪的眸光逐渐晦暗,一股幽幽的黯然情绪在头顶漂浮着,看得宇文霄无比心疼。
他转动轮椅,淡淡地道:“不是你的错,是对方太狡猾。我们此前没人知道柳舒明懂医。”
轻敌了。
加上童方、庄实,如今是三条人命,齐齐死在子时一刻左右。
“皇上肯定不允我们再查,这个‘南’字……到底指什么?”一向想囫囵过关的李正直一改常态,生出几分追究到底的执着。
所有人,包括宇文霄皆沉默以对。
自尽的案子报到了大理寺,梁大人亲自接手,命师爷写了一份详细且圆满的卷宗送呈入宫。
果然,皇上知道柳舒明命不久矣又是自尽,朱批一划,结案。
柳舒明的死在京城掀起一股不小的八卦风波。
柳先生是刑狱方面的行家,不大不小是个人物,突然爆出患病多年还深陷案件自杀了,老百姓传什么的都有。
更多的是受过柳先生恩惠的人,总是半夜偷偷溜出城给柳舒明的坟上香。
据说柳舒明死后三年,他坟前的香火都没断。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伴随着京城喧嚷的八卦消息,大理寺一辆低调的马车出京了。
疾驰的马车在官道上奔腾,车厢内,换上一身素裳裙衫的云漪和宇文霄对坐着,小姑娘脸颊绷得紧紧的,双手死死地攥紧了旁边的窗棂把手。
“这叫什么事儿?”
“想不到吧?”宇文霄看到云漪又紧张又无奈的小表情忍俊不禁:“当仵作还要出公差。”
黑药坊的案子指向江南,柳舒明死前还要用舌头咬出一个“南”字,宇文霄决定亲自走一趟江南。
可平疑狱衙门接连破获大案,实在太惹眼了,他或者云漪谁不在都很容易被发现。
就在他合计着该如何隐匿身份、潜入江南的时候,大理寺接到了江南递来的一个案子,是专门送到平疑狱衙门的。
因为江南夏季炎热,尸首已经腐烂,运来怕是啥线索都留不住了,只能请平疑狱衙门派人协助调查。
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