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醒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云漪带着付小宝回去义诊的消息。
宇文霄哑然片刻,问道:“管家准备早膳了吗?”
“准备了,云姑娘没来得及用就走了。”梅英道。
“嗯。”宇文霄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午后他必须得小憩一会补眠。
一股幽幽的视线盯着宇文霄不放,他抬头,对上神色肃穆的梅英,没好气地道:“有话就直说!”
“爷,云姑娘医毒双绝,您白天黑夜两副面孔,这不是挺搭的么……何必什么事儿都瞒着云姑娘呢?”
宇文霄默了默。
他在云漪的眼里是行侠仗义的大侠,是秉公执法的理正大人。
宇文霄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自己还身负废太子旧案的血海深仇、肩扛宇文府的满门冤屈,活在每夜的追杀和反追杀里。
因为在意,所以迟疑。
“这并不冲突吧?”
梅英轻咳一声:“云姑娘既是医者又善用毒,还懂剖腹验尸,也没见她拿自己所学所知去害人啊……善恶始于心,您怕什么。”
宇文霄斜睨梅英一眼:“你喜欢过一个人么?”
“喜……没有。”梅英矢口否认,眼底都是心虚。
“看来是有了。”宇文霄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你刚才说得不错。”
若心上人都保护不好,谈何平反冤案、重振家族呢?
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云漪有信心。
望着主子爷眉宇间的郁气散去,梅英一乐赶紧板回了脸,推着主子去梳洗。
云漪小院。
“……这风寒已经快要转成痨病了,若是婶婶再迟来几天,用药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云漪为中年妇人把完脉,无奈地说:“素日不要讳忌避医,否则小病就容易拖成大病。”
中年妇人拿着药方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多谢云姑娘……”
一般寻常百姓得了病,都是随便到药铺子随便抓几副药,能吃好最好,最不好就扛着。
实际上这才是最不明智的。
就连普通风寒也分风热和风寒,若是药吃错了,只会让病症更厉害。
身子骨底子不好的、再碰上变化多的天气,小病也很有可能丧命。
“按照我给的方子按时用药,若是遇到哪里不舒服了,下午等我下衙门再来复诊。”
中年妇人拿着药方激动地起身道谢,“多谢云姑娘,多谢云姑娘!”
“药一会就能配好,你在旁边稍等一下。记着,三日后一定要来换药方。”云漪素板着小脸,一脸认真地强调道。
“是是是,小人记住了。”
“下一个。”
云漪低头整理了一下诊脉的绢帕,就听头顶响起一个温润的说话声:“云姑娘,我身子不大舒服。”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云漪几乎一瞬就听出来是谁了。
她猛然抬头,面前嘴角挂着温润笑容的中年男子,不是柳舒明又是哪个?!
云漪定定地望着柳舒明,眸光明灭闪烁。
片刻后,她露出职业假笑,温和地道:“原来是柳先生,请坐。”
让她看看,这厮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柳舒明也没想到云漪这么快就恢复了从容,眼底对她的欣赏之态更甚,笑着落了座。
“在下这些日子忧思过度、胸闷心悸的,劳烦姑娘帮我瞧瞧。”
柳舒明伸出手,微笑着请云漪把脉。
“一肚子坏水儿,可不是‘忧思过度’……”抓药回来的付小宝一看柳渣男跑来蹭诊,火气嗖嗖地往上飙。
云漪瞟了付小宝一眼:“把药给病人。”
中年妇人还在旁边等着呢。
付小宝把药方递给妇人,细心地叮嘱着该如何煎药,乌溜溜的眼却一直警惕地盯着小姐这边的动向,生怕柳舒明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