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能做的都做了。
她不仅验了加上洪婆婆总共十三具尸首,还通过十几具尸首呈现的共性猜出了凶犯的身形、家事。
若这都找不到目标,是大理寺和刑部无能,是京兆尹衙门的差役无能。
不是仵作的责任。
宇文霄一锤定音,平疑狱衙门众人仿佛又有了主心骨,继续翻阅手里的卷宗和户部资料。
云漪望着大家戒了躁气、重新投入搜人,被信任的暖意在心底纷涌。
她深吸一口气,也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户籍资料。
符合云漪判断的基本条件的人不在少数,差役们不仅得筛查符合条件的人,还得核实对方没有犯案的理由是否真实可信。
总归,不是好办的差事。
片刻后,宇文霄的手停顿在一张小像上。
“世子爷,怎么了?”李正直见世子爷半天没翻卷宗,好奇地凑上去一看,小像上的男子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身份是卖货郎。
宇文霄骨节分明的手在卷宗的字迹上划走,李正直也顺着手指的方向逐句念道:
“……家中母亲早逝、父亲酗酒,与妹妹相依为命,后来妹妹被歹徒杀害,定为悬案。”
李正直身子一挺。
“四年前成亲、育有一子,后其子在家中被杀害,妻自尽而亡……”宇文霄一边念,李正直一边坐直了身子。
“像,太像了……”江小瑕也不看手里的验尸记录了,瞪圆了眼睛说道:“卖货郎,卖货郎!”
云漪和宇文霄对视一眼。
之前是他们的思维被禁锢了,总觉得可能是打铁的、卖艺的、做木工的,偏偏就没想到可能是居无定所、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卖货郎也是干体力活的,所以那些受害人才遍布了整个京城附近的十几个村镇,看上去分散且漫无目的。
“卖货郎要背着沉重的货物走街串巷,必然骨架大、双臂有力,用石头砸死人更是不在话下。”
家中情况也符合云漪的推测。
“找到了。”宇文霄抬起冷凝的清眸,扬起手中的画像:“朱二郎。”
李正直双眼一紧、肚子都跟着收了收,沉声道:“我去找梁大人,通知刑部和京兆尹抓人!”
午后,平疑狱衙门的众人倚靠在院子里晒太阳。
“居然是卖货郎啊……”
云漪跟兜着一兜子瓜子儿的薛丰儿坐在一起,“咔嚓咔嚓”地嗑瓜子。
“云姑娘你说,咱们能顺利抓着人吗?”江小瑕眼珠子一直瞧着云漪的小嘴儿吧嗒吧嗒嗑瓜子。
他也想嗑瓜子。
可是看薛姑娘护食儿的样子,好像都要给云仵作唉。
“肯定能。”刑部员外郎李正直摊着一肚子肉,在阳光底下打了个哈欠。
他身子太沉了,没法去逮人,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大家凯旋的消息吧。
“真凶这么快就落网了,云姑娘你开心吗?”薛丰儿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羞怯。
她非常佩服云漪,也愿意真心实意对云漪好。
云漪眯着眼睛:“唔……还行。”
除了验尸有点累,也没什么旁的。
李正直:“……”
后世有一门学问叫“凡学”,恐怕渊源是打从云漪这就有了。
什么叫“故作谦虚”,云漪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