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了一个晚上的上官靖和荣高峰、思贤王李旧辙等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李玄今儿上朝却是姗姗来迟。
几个人把自己写好的奏折准备呈上,谁知皇上根本不看,直接下令:“派遣新任兵部侍郎袁杰和兵部郎中赵显山前去两地劳军。”
仅此而已。
思贤王差点下巴都掉了。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淇水关的守兵们都快要死光了,你这派个人前去劳军,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上官靖也没想到这个结果:“陛下……”
李玄也不看他们,对着袁杰和赵显山说道:“去告诉前线守军,大周的土地是不能够丢掉的,让他们用鲜血捍卫这个荣誉。告诉他们,我等着他们大捷的消息。”
“陛下,他们做不到啊。”思贤王涕泪一脸,他的痛苦所有人都能感受到。
“你怎么知道他们做不到?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让他们亲自回来跟我说。”
得!狠毒玄再次上线。
要么死在战场,要么死在刑场!
眼见着朝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季末连忙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韩千尺有奏折前来。”
李玄听着季末当众宣读的奏折,脸上又出现了让群臣恐惧的神色。
阴狠的冷笑,如刀。
“流离失所的难民,本来能够活着已经是世间难题,却还要被地方官驱赶、役使,最后还要被论罪……谁能告诉我?这个世间还有没有天理?
我再问一遍,没有了天底下的万民,你们做的是他娘的谁的官?地基都没有了,你们这些建在地基上的台柱子,除了摔的粉碎,还有什么更大的可能?”
“陛下息怒,陛下……此事或许另有因由,待老臣……”
“你们每天议事都在议什么?打仗输了就知道舔着脸找朝廷要钱粮要救兵……很好,很好,先帝在世之时,淇水关曾经四次增兵,兵多了将广了一遇敌你们就给我打成这个德行,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谁来告诉我……是先帝无能,还是领军者有罪?
谁能上来说说。我等着。
谁能?谁能来告诉我?”
一声断喝,咆哮朝堂。
猛虎下山,见者退避。
今年冬天格外的漫长:这是在场的群臣所共有的感受。
日子不好过呀。
这种场景,几十年没见过了。
“为什么都不出来说话?你们每天讲了那么多的道理,难道只是道理而已?”
“陛下息怒。”仇书恭谨的跪下说道:“据臣所知,天子为天下明主,自然天地和睦风调雨顺;天子所行有偏,则天地不和,人伦不经;我大周四方守军竭力尽忠,然事有不谐亦是兵家常事,陛下万勿因此而盛怒啊。”
“这话好,这话好啊。”李玄起身,挥臂长叹。
“如果四时绥靖,四方安宁,那一定是众臣得力,君臣相安——如果四方不安,那就是君主无能,天地不和,朕昨日登基,按照你的说法那就是得位不正以致四方不宁,当官能当出这么好的脑子,你果然不同凡响。仇书,朕昨日安排的辞职报告,你可带来了?”
“臣按照陛下吩咐带来了。”
“呈上来。”
李玄拿着仇书的玉折,用力在玉折上朱批:“准了。”随手把玉折掷在地上:“你告老吧,朕准了。”
仇书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然后后退着出了太极殿。
“还有谁?还有谁?”李玄冰冷彻骨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群臣都把头低下,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薛如意,把所有的请辞折子都收上来,朕要挨个的看,好好的看。”
“左相,拟旨。”
“朕登基以来,第一份诰令是为元初大周诰。”
“诰曰:朕自登基,常怀自省之心,不敢稍稍懈怠。欲仁政普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