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那个瓷瓶是做什么的?”才坐下,姜昭直接就看到了显眼的团花瓷瓶,开口不解地询问。
闻声,安国公和端敏长公主两人的神色都无比的僵硬。尤其是端敏长公主,她想起那瓷瓶中曾经放了什么,手指开始不住地颤抖。
“端敏,人证物证具在,你还不快从实招来!”景安帝目光森冷,朝着端敏长公主怒喝了一声。
端敏长公主一下瘫在了殿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姜昭盯着那瓷瓶,死死咬住了牙根。
“陛下,公主她素来外强中干,还是让臣来交代吧。”安国公在此时苦笑一声,跪在殿中,一句一句地将当年的所有事情全部重复了一遍。
原来当年,景安帝被先皇立为太子后,端敏长公主自知年幼多次欺辱他,心中惶恐不安,唯恐他登基后报复。恰时,她的这种态度被辰王看在了眼中,辰王便蓄意拉近同端敏长公主这个妹妹的关系。
安国公那时才娶了端敏长公主,在辰王的蓄意拉拢下也暗中摇摆不定。不过,这种摇摆随着景安帝很快登基而消失不为人知。
景安帝没有翻旧账报复端敏长公主的意思,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准备断掉和辰王的隐秘联系。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崔家人竟然掌握了李太后害死景安生母帝温康太后的把柄,以此相威胁,李太后和端敏长公主都不得不为辰王和崔家的策划出力,安国公因为是驸马,也自然而然卷入其中。
“当年,我们借着讨太后欢心的理由带着瓷瓶进宫,里面藏着端敏从外面收集的剧毒。陛下登基时日尚短,挡的住崔太后和辰王,却忘了防备康宁宫。宫宴上带毒的汤匙就是康宁宫的人带进去的,准备毒死陛下。试膳的宫人万万不会碰陛下的汤匙,可……谁又想到,那浸了剧毒的汤匙被昭昭、舔、了一口……”
安国公慢慢诉说,语气艰涩复杂,他当年也在宫宴上。亲眼看到襁褓中的女儿中毒吐血,他的内心何尝没有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斗争?
只要他和公主第一时间将那毒的名称和来处说出来,太医就有七成的机会能解了那毒。
然而,那时,想着姜家全族,他没有动,端敏长公主同样没有开口。
崔太后和辰王被捉拿,李太后第一时间提出要抚养年幼的靖王,他们明白只要崔家人不开口,就无人知道宫宴上他们也动了手脚。
于是,他们再也没有开口,眼睁睁地看着崔氏一族获罪,看着小小的姜昭受尽折磨……
姜昭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安国公说出的话,仿佛根本没听明白,原来那时她有七成的机会摆脱让她痛苦不堪的毒素。
两位宗室老王爷和林统领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耷拉着脑袋沉默的样子,心中忽生不忍。
这样害她的父母不要也罢!
“昭昭,养在陛下膝下,我和公主也都想不到她可以活下来。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也很快要嫁人了。”安国公也深深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语气中歉疚、痛苦、难堪的情绪交杂,可唯独没有后悔。
他知道,即便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切无解,结果从几十年前李太后对温家人下杀手就决定了。
而为了姜家的未来,当时的他也定会尚公主。他的女儿姜昭,只能说,生错了地方也生错了时机。
“从你们下毒的那一刻起,盘奴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对安国公的感慨,景安帝嗤之以鼻,何止一件事,但凡十几年里面他们两人对盘奴好一些尽上父母的责任,他都不会感到这般讽刺。
闻言,安国公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想知道,我中毒后你们有过庆幸吗?庆幸我为你们挡了一劫。”多方沉默的关口,姜昭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安国公,慢吞吞问他。
安国公呼吸一窒,在她的目光下无地自容,“昭昭,父亲和母亲都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