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来了什么,就这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书。
“之牧少爷已经签字了,请你配合一下。”门那头的君管家催促一声。
她依旧没有动作,目光落在这份醒目的离婚协议书上,那钢笔勾勒的字迹,真的是他的亲笔签名。
她没有去接,脸色泛着苍白。
许久,她沙哑的声音很低很郑重的说了一句,“叫君之牧出来见我。”
“乔小姐,你以后的人生路还很长……你多保重自己。”
君管家像是也有些不忍心,乔宝儿清瘦了很多,见她精神恍惚,就连脸上没有气色。
他们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知道她心里难受,但这就是现
实。
“乔小姐,现在孩子没了,你对我们君家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把这份离婚协议书签了,你就当作大梦一场。”
君管家口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冰冷绝情,他严肃地将两份协议书交给门口的保安,转身就走了。
乔宝儿神志恍惚,迟钝地僵在原地。
“乔小姐,请你在这里签字……”
君家,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下人也都这么冷傲地高不可攀。
“叫君之牧出来见我——”
她积压不住内心的情绪,扑上前,双手抓着冰凉的铁门,对着那渐行渐远的君管家背影嘶声大喊,“叫他出来!”
“乔小姐
,请你注意,不能在我们君家胡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两名保安脸上透着不耐烦,两边左右拽着她。
然而她消瘦的五指,狠狠地抓着这高门的铁柱,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我要见君之牧。”
“我要见君之牧——”她的声音哽咽,沙哑绝望。
这恢弘偌大的君家,她的声音那么缈小,缈小地随风一吹即散,在这里,没有人会再去在意她了。
“老爷子,她还在门外不肯走。”
那初升的太阳已然渐渐高挂,君管家最后沉不住气就来到了北苑,声音复杂地过来说了一句。
今天的风有点大,寒风掠过的北苑安
安静静,没人回应,像没人在意这个问题。
北苑的后园,老人柱着拐杖看着眼前一片竹林,不知不觉竟然在西雅图度过了40多天,就连今年的中秋也错过了,围墙那边的竹叶都开始枯黄了。
终于回来了。
昨天他们乘坐班机,终于回到这熟悉的家,然而他却觉得眼前这一切景物,物是人非,那么陌生。
“君家看起来都不像以前的君家了。”
老人苍老的声音随着寒风飘远,意义深长,沉重。
“阿容……”忽然,老人唤了一声身边陪伴多年的君管家,那声音不再像平时那么冷厉威严,反而多了一份悲伤。
“阿容
,那天我不应该赶她走的。”
那天是他强行赶乔宝儿离开,那样的暴雨天,怎么也没想到……
“老爷子,孩子没了我们大家都很痛心。”
尤其是看见家里摆放的喜庆满月宴请柬,那色彩绚丽的儿童房,那些可爱的婴儿小衣服,他们心情都很难受。
君管家低下声音试图安慰一句,可他们也心里清楚,再多的安慰也只是一个借口。
死去的,再也活不过来了。
“至少……至少之牧少爷的手术很顺利。”最后,他很低地喃喃一句。
至少他们之牧少爷还活着,而乔宝儿,她一开始就不属于他们的世界,现在只是回归于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