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空间不大不小,约莫能容十人共座,当然,这得是除了那些陈设摆件后。
门是一扇跟普通百姓家一样的简陋木门。
上面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符文图画,连锁都不曾有一个,就一片如墨的黑。
屋内一床一书桌一茶几,三张木椅,还有昨夜那烧火的火坑。
木床上方的墙壁上挂着四幅书画——
其中三幅画,一幅楷书墨迹,内容各异,画风清奇熟练,虽不算名作,却也不失技巧。
来到床前,端详起那四幅字画。
少倾,竟发现那上面的表饰文字中竟有唐山唐城主的笔迹。
唐爷爷和顾老前辈关系不浅。
看来昨夜那句大爷爷真的不是随便而言。
厉溪年不懂诗词书画,只能大概看个表面。
第一幅墨画上,唐城主提笔了看上去像诗的文句,看那字迹想来是唐爷爷亲自所作吧?
暮年城外老树,
孩儿背囊远方。
夕落西山,不见相思人归。
画的是一位身披铠甲的老者,于城墙上遥望远方,远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厉溪年想,这画上老者应该就是唐城主。
不知所等之人是否等到了,这般每日攀城墙等待又有何意义?是否真的值得?
第二幅是那篇长篇的草书墨迹。
细察,有三种不同的笔迹,无画,满满一纸内容。
大抵是写了三位老父亲记录儿子的成长,从出生到哇哇大叫再到蹒跚学步,牙牙学语。
然后在那管家的带领下进入觉醒塔成为修行者,最后背着行囊远走他乡,去寻自己的梦,至此未归!
紧接着,是一幅在寂静悲凉的秋末冬初景象。
一个手举茶盏坐落城墙头的老书生,对着身畔一匹黑如墨的良马在悲叹。
画畔诗句像是段长生的笔迹,抄写自古籍内容,写道: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这些出自唐爷爷和段老头之手的书字墨迹,无一不在表达敢问世间情为何物?
厉溪年眼眶莫名湿润,虽不知情为何物,但好像每个人都深处其中。
已过的十九年想想,当真是怪诞而悬之又悬。
比起二人的深情留不住,让厉溪年苦苦怀揣着希望等待的只有那见首不见尾的师傅。
七岁那年在那座南山山顶的茅屋里等着师傅回来,师傅半年未归。
最终自己下了山,很不幸,在古城铁锁门地牢里再度等待师傅的救命……
虽然这不是唐爷爷和段老头儿所思的爱情,但却仿佛能感同身受。
毕竟有过等待才知希望渺茫。
唐爷爷和段老头儿二人应该是此生都在等待着那相思之人归来,只不过赋予相思的人终究未归。
世间所有的等待都是煎熬的,每每好似看见希望,现实却给人绝望。
“等待总是苦的,都在苦中作乐吧?”
许久,厉溪年淡然一笑,擦了擦淡淡泪痕,将目光看向了最后一幅画。
这一幅画,参差有别,不同前面几幅。
文案字迹潦草散杂,画面内容却更显画风格调,浓墨勾勒,淡墨,烘托,渲染……
无一不是俱佳,不知出自那位画师之手?
城外,暮色良马啼,白衣随风起,面憔似枯骨,人物刻画入微,心欣又心熄。
城内,入秋归根叶,徒步上城墙,三人在挥舞手中酒盏,满面春风化雨。
有朋自远方来,浊酒一杯家万里。
看完了最后一幅画,厉溪年脑海里的三道人影与画中人重合了。
将顾老前辈的那句‘你得叫老夫一声大爷爷’回忆了一番,不禁失笑。
没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