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问君冷冷地道:「不喜欢。」
这太爽快吧!李晚雪心中暗叫,也惊讶一直认为跟自己性格近似的女儿,怎么一下子变成妹妹般逆悍?忙向李云閒递个眼色,她近年成了祖母身边的第一红人,份量比自己这个传位弟子重得多。
李宜到轻叹一声,带着一贯充满慈爱的语调,道:「今时喜欢的,数年后便索然无味,十数年后更会觉得讨厌而懊悔。生活还需顾虑身边的人。」
李晚雪骇然,忆及李云閒数年前密告,祖母当年以怀了君儿的自己,胁迫妹妹答允婚事!
李宜到续道:「林兴升重情义,是优点也是缺点。」
李晚雪瞧见李问君的眼皮,微微低垂,生怕她被动摇了。
李宜到再道:「妳免不了,会步进他与池谦约的朋侪裡面。他们都是爱之欲其生,恶则使其灭之徒。妳是我骄傲的曾孙,相信能顶得住。他?会怯懦生犹豫,继而懊恼萌恨意。」
不知那裡来的力量,李晚雪插嘴道:「何不借林兴升之口,向池党解释祖母处事之难、伪善劣行者之奸。亦可让君看清林氏能耐、态度如何。」
李宜到望了她一眼,脸略向左倾侧了一下。
李云閒道:「两个月后,完颜宗干携金国皇太子到访,展示峦盟年青一辈的力量,亦是时机。」
李宜到稍经思考方首肯,道:「但愿他不负冀望。」
池党骨干早闻风西逃南躲,馀下几伙,李晚雪託詹存卯透过人物关係,或明查暗访抓到了把柄,都弄得贴服。因此林兴升如愿「说服人心」,和缓了洞内气氛,更有「收馀归心」之势。
往后的日子,李问君常陪伴林兴升,二人装成村姑与工匠模样儿,埋首评石凋印、调香品茗、修胚烧窑、移栽盆鳞、磨墨晒纸甚至泥人皮影裡耗时间。李晚雪暗中观察,猜疑:那小子在耍「养晦轁光」手段?当瞧见慵懒的女儿变得兴致勃勃,但愿他是真心诚意对待。
日子如此这般度过了三十四天。
李宜到差林兴升,协办金国太子到访峦盟事宜,主要助是次的礼宾司陈体玉,关于仪仗编排。与姜初祷分担行程中保安和秩序的詹存卯,被李晚雪密召夜会。李晚雪坦言心中忧虑,道:「自与姓池的论交起,非三姓的长老们,斥责他忘本忤逆。池党那边你很清楚,表面悦服,骨子裡与原洞民频非议其败德,卖友夺爱。后三家对其冷淡更不在话下。如此局面,事倍未必足功半,百密一疏便堪虞。」詹存卯道:「昨天君来找过我。」李晚雪体会,女儿的顾虑当然比自己更甚。詹存卯续道:「她顾虑的,是另一批人。」李晚雪问道:「陈体玉?」詹存卯答道:「她从未在我面前提过他,她顾虑的是姜初祷。」李晚雪心想:那粉琢的脸庞像一副面具,猜不透底下的真貌。詹存卯道:「我亲自盯梢他。」李晚雪道:「辛苦了你。」实在是委屈了你。
临近到访前五天。詹存卯与他的亲信,一直严密监视姜初祷的行踪,同时他亦注意陈体玉的行径。眺望广场上,一群群人追随在旁,听从陈体玉的指示,詹存卯很明白如此优秀的人物,被心上人无视那份失落却怨无从,遭人们背后说三道四羞辱了却怒不得,对林兴升犹如芒刺于嵴却装友善。种种就像五指扼喉,使人喊不出声喘不到气,深深体会,即使萌生歹念亦应谅解。此时,见陈体玉与林兴升张望过来,詹存卯报以友善一笑。
金国的谙班勃极烈,意即皇储。汉名完颜亶的合剌端坐开宝祠前的台阶正中,看着一行行一列列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雄纠纠地挥舞旗帜或兵器,心喜就是需要这股力量,遏制宗室叔伯兄弟的觊觎。
五名戴上面具时,经林兴升、陈体玉、姜初祷和詹存卯四重检查的红衣福神,俟仪仗队排在两旁后,进场分站在台阶前,既添喜庆更具拦截刺客之用。鼓乐队表演完毕,接着是数十名服色藕女缃男,从两侧行列翻腾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