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亮正隆五年六月,徐文率的舟师到达东海,徐元、张旺战败被俘,起义军官兵五千多人遇难。随龚良回海州的维武盟人马,看大势已去,遂分成三批:一批助残部前头抵住金兵镇压,另两批助老弱从后逃脱。
孙博乐被分派助逃的其中一批,突围时被金兵冲散了,同行的两名盟中兄弟战死,只剩他独力带着倖存的二十多人东躲西藏。此时他望着弯月兴歎道:「幸好朝英放弃混这趟浑水……最终能重遇他吗?唉,愿我来生投胎为妳的儿子,便可整天躺在妳的怀裡,任妳亲吻……」此时耳闻拨野搜岭的声音,骂道:「又来赶尽杀绝的金狗!」逃命者中有一名十馀岁的名叫孙源,手执破旧长刀过来,道:「三哥,我俩跟金狗拚命!」既是同姓又共杀敌多天,二人遂兄弟相称。孙博乐苦笑,想一生不忿排行最幼,像遭两位哥哥一直压住,不料临死前当哥起来。
「小弟,勿枉送性命,带领他们躲到深山,依计西逃往襄阳。你们常说起义为活得好,对吗?那就要好好活着。去!」孙源向前虚噼一刀洩悲愤,不忍再看孙博乐怕心意改,低头回去召集。孙博乐朝反方向走,故意叫道:「快走!金狗要到了!」自然引得金兵来袭。孙博乐施「无有不可手」抵御,那队金兵平时岂是孙博乐的对手,惜他连日突围和逃避,早已力尽筋疲,今只抱捨身成仁之心,盼能拖延一时三刻,好让孙源领众逃亡。左臂受了两刀才把那金兵击毙,臀部右边却又被刺了一枪,孙博乐忍痛转身欲抓住枪杆,顺势碎胸摧心,然他已目眩气弱失了准头,眼看枪尖右扫朝自己心脏疾刺;孙博乐泪终夺眶而出,悲娶妻愿未遂,便毕命于这孔望山荒野!……这金兵竟刺歪了!孙博乐即双掌猛推结果了他。
此势令孙博乐全身防守空无,随即有金兵从后,一个砍头、一个攻肩、一个削腰,眼下就把他分尸。孙博乐转头见他们动作突变迟缓,鼓尽全力,使出绝招“无天地有“旋转身体,脚踢爪擎,连杀这三人。他不知从哪裡补充了力量似的,双目骤然血红,像饿虎疯狼扑向其馀金兵,手起脚落又杀了四人,杀得士兵们心裡发毛,领队的忽叫道:「有埋伏!」在旁副将机警,也连声高叫道:「撤退!撤退!四周有伏兵!」这使大伙儿有活命的下台阶。矇矓中觉金兵速退了,附体的恶魔亦随之抽离,灵魂得以清醒,孙博乐向四边揖拜,道:「何方英雄,孙博乐铭谢搭救恩德,恳现身赐见。」听东北方传来声音,道:「龟孙子,终于学懂了感恩晓礼。算罢,我早说过饶你命多一次。」孙博乐心情激动,微弱地道:「欺人太……」便倒卧地上,惜触及右臀伤痛,大叫一声翻身伏地,心怀舒解就此昏厥去了。
迷煳中觉呼吸不均,孙博乐欲翻身仰卧,被一手掌按住右肩,并听到毛雅急道:「别动!别动!」觉身上伤势,都被敷药包扎了,胸口也垫了衣服,心中感动欲开口道谢时忽转念,道:「你早一点出手,我就不用屁股受罪,分明是存心作弄。」
毛雅笑了一声,道:「不是也说过,要你尝尝求死不能的滋味?」见孙博乐勉力试用左手撑起身体,道:「生什麽气,多歇一会儿吧。」
孙博乐澄清道:「带出来的,总不能撒手不管。」毛雅道:「造反的,早该懂得要赔命。」孙博乐道:「谁不想活得惬意一点?你我不是偏向虎山行吗?」听毛雅在背后,语带无奈,道:「伤口刚止了血,就多待半个时辰,硬着到处瞎跑,找到了也累事。」
孙博乐也觉不是逞强的时侯,就维持俯伏不动;欲问他何不去找朝英,但自觉是废话,与其劳而神伤,倒不如来气弄我这个傻瓜寻开心还好;沉默得很不习惯,想找个碴子损他解闷,霎时该找哪些?想呀想呀,人血贫易入眠……
「三哥,你怎样?醒醒吧……三哥!」听是孙源,有点羞涩,勉强推起身子。孙源在旁搀扶,孙博乐站立后觉不甚痛楚,暗赞魔人的妖法凑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