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征徭令的下发,周边数县,事人心惶惶。
如此这般,自然是发徭起役,自古以来都是苦差。
十人出徭五六还乡那是常态,即便一半死在徭役之中,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也是因此,但凡得知自己不在征集之列,往往欢天喜地。
可一旦得知自己必须出徭服役,则举家上下哀鸿遍野,如同生离死别。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不愿,不舍。
眼见征集日期已到,所有人却不得不带着行李,告别家人妻小,尽快出发。
毕竟要误了期限,那可是要人头落地的重罪,谁也不敢怠慢。
某乡村之中,一群出徭之人也在聚集,而他们的家人,则在一旁送行。
“不过就半年时间而已,时间一到就回,有什么好哭的?”
“家里本来就没钱,你赶紧将钱拿回去,以备家中不时之需……”
“家里再难,有乡亲们在,凑合凑合终究能过,但你出门在外,可不一样!”
“这些钱你放在身上,要有什么意外,也可应急!”
就在一群人跟家中父母妻小做最后道别之时,一身材枯瘦,看上去三十有几的男人,连颠带跑的赶了过来。
此人姓鲁,名青云。
乃是村中大族鲁家之后。
鲁家原本小有资财,再加上鲁青云自小聪慧,有神通之名。
所以鲁家上下是倾其所有,对其进行培养。
原本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可谁知道十几年下来,参加科举无数,直到现在却依旧还只是个童生……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
毕竟当下人才培养模式,那都是倾家族之力。
因而即便不能考取功名,但凭借多年经验,帮助家族或者周边孩童蒙学识字,估计也未必不能混碗饭吃。
可鲁夫子倒好,十几年下来没能考取功名也就罢了。
现今居然迷上了术数之类,对诗书文章之类,那是全无兴趣。
也是因为这点,惹的鲁家上下是一片震怒。
不但彻底断了家族对其的接济,甚至平常这种怎么都轮不到他个书生出面的服徭苦役,都得他自己出马。
也是因此,一看到鲁青云出现,在场人等忍不住笑话道:“话说鲁夫子你也是,放着好端端的圣贤文章不知道研究,却偏偏喜欢那些旁门左道——要你平素能多在诗书文章上下点功夫,想来这等苦役,鲁家怎么也不至于让你自己出面不是?”
“我就是个童生,夫子二字可担当不起,各位乡亲还是别笑话了!”
鲁青云尴尬赔笑,却也不忘辩白道:“诗书文章自然重要,不过术数推演也非常重要,可非是你等所言般的旁门左道……”
“还说不是旁门左道——要不是旁门左道,鲁夫子你能混到如今地步?”
一群人无语摇头,表示你这要继续这么不务正业的话,往后怕还有的是苦头吃。
毕竟明明知道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现今都已经要你自己服徭役了——将来那还用说?
鲁青云闻言虽说也心里憋屈,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即便他再如何认为术数推演有趣有用,可奈何朝廷不认可,普通人不感兴趣?
也是因此,即便心头不忿,鲁青云也只能继续赔笑,表示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最重要的是这次。
希望大家到时能多多照应,帮自己过了眼前这关。
“乡里乡亲,能照应我等自然会尽力照应!”
“可就怕到时,即便我等也有心无力!”
想到历来徭役辛苦,众人在应承的同时,也都忍不住的心头发苦。
集合完毕,一群人便向役夫集合点而去。
在集合点和本县役夫汇合之后,众人又再次开拔,向句容船山而去。
一路上,不断